论鲁迅小说里的“狂人”和“疯子” [摘 要]鲁迅在他的小说中创造了狂人与疯子的形象。本文从以知识分子为题材的狂人与疯子和以农民为题材的狂人与疯子两个方面分析探讨,他们在清末年,辛亥革命和“五四”以后的精神状况和生活状况及共同特点。他们遭受环境的压迫,制度的戕害,人世的杀戮,他们不满现状,要求改革人生,改革人性,改革社会制度。 [关键词]鲁迅 小说 狂人与疯子 鲁迅这位世界艺术大师,在他的小说中塑造了许多狂人与疯子的形象。他们都有一颗颤动的灵魂,不安的心,同样在遭受坏境的压迫,制度的戕害,人世的“杀戮”,他们唱着不同的哀歌,然而汇向一个总的“交响曲”:要改革这人生,要改革这人性,要改革这社会制度。 所谓的狂人,就在于他们对封建传统和世俗的反抗,在于他们有超前的思想认识,说出了当时人们不敢说的话而被认为是狂人;所谓的疯子,在我们民族的习惯上常常因为一个人的言行不同流俗,稍异于习惯或不合时宜,不守礼教条规,不逆来顺受,俯首帖耳,甚至是稍稍越出一点常规者便会被认为是疯子或被骂一声“疯了”。这是我国近代革命史上一个特别的社会想象,可以说是反动者施以卑劣的污蔑与凶残的镇压,反动者则进行勇敢的斗争与不妥协的抗击,双方斗争激烈的一种表现。 鲁迅笔下的狂人与疯子大致可分为以知识分子为题材和以农民为题材的两大类。 以知识分子为题材的狂人与疯子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型。 (一)、封建制度的受害者和牺牲者。 《孔乙己》中的孔乙己,《白光》中的陈士成等,他们深受封建科举制度的毒害,一心想求得功名,充满旧式文人的酸腐气味。他们是一个软弱的群体,而且带着没落者的卑微和沦落,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存在的力量,失去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们不是带着正当的,合理的希望追求,不得满足而痛苦挣扎,进行软弱的反抗,而是怀着过时的,超越自身能力的奢望,达不到目的而作垂死的挣扎,进行自我作践的反扑。孔乙己可谓是丧尽斯文,坠落沉沦;陈士成可谓是会破殆尽,癫狂以死。他们的狂是真正的发疯或被挤轧的要发疯。他们的存在说明了制度与环境的腐朽、没落;他们的不能生存则反映了旧制度的死亡。他们的悲剧可以说是过去的挽歌,是上流社会坠落的表现,更是吃人的旧制度的本质的揭露。他们只能在众人的冷笑中死去和遗忘中永远的消失。他们的偷盗和发疯可以算是一种不自觉的,无可奈何的跳弹,这也是一种变形的反抗。他们的这种形态的反抗,也汇进了追求新生活的反抗的洪流中,他们站在了斗争的这一方, (二)、封建制度的维护者和追随者。 《肥皂》的四铭,《高老夫子》中的高尔础等,他们的灵魂已经完全腐朽,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或是封建道德的卫道士,假道学,或是不学无术的文人垃圾,文人败类。作者对他们只有批判,没有同情。 (三)、封建制度的破坏者和反抗者。 《狂人日记》中的狂人,《在酒楼上》中的吕纬甫,《孤独者》中的魏连殳,《伤逝》中的涓生和子君以及《药》中的夏瑜,《长明灯》中的疯子等等,他们具有现代的意识,进步的思想和改革的要求,也曾有过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辉煌历史,但他们的反抗几乎都以失败而告终。这类型象不仅数量众多,而且也是鲁迅最为看重的现代知识分子形象。鲁迅希望大家通过他们失败的故事,看到他们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社会的悲剧,也是他们自己缺乏“韧性”精神和斗争策略的结果。 《狂人日记》中的狂人,看出了中国几千年的社会历史,便是吃人的历史,吃人者便是封建礼教制度。他揭出了这个历史的黑暗和真实,他否定了“从来如此”的旧规,又提出了改变吃人的现状和“救救孩子”的理想。这个狂人的基本思想感情就是否定现状以及历史,揭出它的黑暗和罪恶,引起人们的注意,促使人们醒悟。他的发狂过程就是觉醒的过程;他的发狂,就是为了叫别人觉醒,然而,他的觉醒却又被视为发狂。 作品不仅表现了彻底批判封建制度的勇气,而且表现了作者忧愤深广的人道主义情怀,表现了作者以文艺创作来改造社会和人生的总体精神。作者将狂人这个具有恐惧、多疑、知觉障碍和逻辑思维不健全的精神病患者,描写的淋漓尽致,但作品的主旨并不是要表现他所受到的精神迫害,更不是一篇精神病人的纪实作品,而是要借助狂人之口来揭示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 《伤逝》中的涓生和子君是一对受到“五四”新思潮影响,要求个性解放的青年知识分子。他们相互认识后,在时代精神的感召和鼓舞下,大胆追求自由恋爱,勇敢地反抗封建道德和世俗偏见,毅然的冲出了家庭的束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居在一起,这被世人视为不知脸耻的疯子,最后却因涓生得到的一张辞退信而断了生路。他们与狂人,吕纬甫,魏连殳一样,在强大的社会势力面前,无法逃脱失败的命运。虽然这样,但作者来看,涓生和子君是勇敢地,只不过是他们的力量薄弱,加之缺乏“坚韧倔强的斗争精神”。 以农民为题材的狂人与疯子。 鲁迅写《阿Q正传》的目的就是要通过阿Q的形象挖掘出中国农民愚昧落后的根源。他的精神胜利法真实可笑又可怜,谁要说“亮起来了”他便以“你还不配……”作为还击和抱复,并因此真的觉得自己的癞头疮也是一种“高尚的光荣的癞头疮了”;即使是挨了打,也能找到自我安慰的办法,以为自己是“被儿子打了”;即使是自己也发现自己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也有妙招解脱:“除了自轻自贱外,余下的就是‘第一个’,状元不也是‘第一个’么,你算什么东西呢!”他这种不敢正视现实,不愿承认失败的态度,自轻自贱,自嘲自解,自甘屈辱或妄自尊大,自我陶醉的种种表现,就是啊Q性格的特征。自欺欺人,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阿Q精神”。这种表现的目的都是为了求得精神上的胜利。这种“精神胜利法”通常是那些需要胜利而又无法取得胜利的人,用以维持精神平衡的一种“骗术”,常常表现在正走向没落的统治阶级精神状态中。阿Q就是被统治者接受统治阶级思想影响的结果。具体地说,中国农民具有这种精神病态的原因有三个:第一,由于封建统治阶级的残酷压迫,中国农民从一次次^造**的失败中错误的地得出了^造**没有出路的结论,而不^造**有无法忍受现实和痛苦生活的折磨,只好求得精神上的安慰,或求神拜佛,或希望于来世。第二,由于自然经济的闭塞环境,中国农民长期生活在自给自足的环境中,稍有满足就夜郎自大。第三,由于封建家长制的家庭生活,中国农民虽然其社会地位低下,但在家庭中都具有至高无上的尊严,而且越是在外面受辱受压,就越是在家中称王称霸。这不仅仅揭示了中国国民性的病根,而且也揭示出了人类普遍的共同特征。因此,阿Q形象是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艺术典型。 《祝福》中的祥林嫂之所以惨死,就在于她始终在追求幸福。他的生命史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段,她以顽强的意志和不屈服于命运与生活的性格,抵住了生活中不幸的沉重打击,无论是夫死子亡,还是鲁迅老爷沉重的活计,都没有使她失去生活的乐趣和追求幸福的信心,但是,进入第二阶段,她绝望了。因为连超现实的上天和地下的世界里,也不容她安身立命。但她并没有彻底屈服,她发出了疑问:“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那么,也就有地狱了?”这种疑问,虽然仍是半信半疑,但是,终究已经不是毫不怀疑地相信了,祥林嫂的疑问是上问青天,下问地狱,核心是问人间,这表现了她对于上天和地上现存的、就有的秩序的向往。动摇虽然以怀疑地形式出现,反抗虽然以发问和死亡的软弱与绝望的方式来进行,希望虽然只在朦胧中追求和出现,但都不失其为动摇、怀疑、反抗、希望、追求。而这些却被视为“狂”的,因为他没有安分守己,没有在旧制度、旧礼教、旧秩序面前俯首帖耳,没有安贫守贱,心神听命。所以,道学家鲁四老爷骂她是一个“谬种”。 不论是阿Q,还是祥林嫂,他们虽然怀有不同的希望,不同的追求,但他们有一个共性就是对现实不满,不平;他们都有一颗不安的灵魂,心中都埋藏着改善自己的境遇与命运的火种。阿Q、祥林嫂等,是狂人的宣言,发动的对象,他们是狂人队伍中的成员。 总之,鲁迅描写的这些狂人与疯子的形象,从思想意义上看 他们已经是积极地形象,行动上坚决,意志上坚强,思想上上进。作者在描写他们是赋予了明快的,开朗的,充满了热情与信心的色彩。他们身上具有一种改造世界的力量,他们是真正的胜利者。从文学艺术上看,这又是他文学觉醒的突出流露。他的作品不仅在政治上是一面革命的旗帜,而且在艺术上也是一面旗帜。
参考文献 鲁迅的《狂人家族》。 鲁迅小说《孔乙己》、《阿Q正传》、《祝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