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困惑中走出来的菲——分析《荆棘鸟》中人物性格

从困惑中走出来的菲——分析《荆棘鸟》中人物性格

 [摘要]本文从奥菲娜生活的环境、阅历以及她对那份逝去的爱的期盼和等待的态度，分析菲的性格特征和她性格形成和变化的背景，从而分析她从迷惘困惑的人生底谷中走到人生的高处，领悟到人生真谛的这样一个心路历程．
 [关键词]迷茫    困惑    贫穷    走出来    奥菲娜
 《荆棘鸟》是澳大利亚著名女作家考琳·麦卡洛的一部传奇家世小说。有“澳大利亚的《飘》之称”，此书1977年在美国出版之后，印数超过八百万册，与《教父》、《爱情故事》、《富人、穷人》同属美国七十年代十大畅销小说。
 小说以女主人公梅吉和神父拉尔夫的爱情纠葛为线索，描写了澳大利亚半个世纪一家三代人的沧桑变化。具体讲述了：出生于贵族之家的菲爱上了一个有名望的已婚政治家并为他生下了儿子弗兰克，然而她爱的男人不能娶她，菲的父亲以独生女未婚先孕为耻，不久将她嫁给了家中的牧工帕迪。老实的帕迪接受了她和不属于他的儿子并且一生都爱着她，崇拜她，以她为傲。沉默寡言的菲跟着帕迪在新西兰过着贫寒的生活，为他生了很多孩子。梅吉是他们的独生女。梅吉10岁的时候，远在澳大利亚的有钱的姑妈玛丽·卡森写信来请他们一家移居澳大利亚并为其管理牧场。
 梅吉一家来到澳洲的基里车站，来接他们的是28岁的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神父，一位在当地任职，却无时不想着有机会脱离这里，在教会中升迁的英俊男人。拉尔夫在车站的尘土中第一眼看见梅吉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而梅吉也是深深的崇拜着这个非凡的神父。
 一晃7年过去了，玛丽·卡森自觉命不久矣，又嫉妒着拉尔夫与梅吉的和谐相处，于是在临终前立下了一份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遗嘱：所有的财产都献给天主教会，如果他们能赏识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神父，拉尔夫则是她1300万英镑财产的支配人。帕迪一家永久居住德罗海达牧场并管理它。拉尔夫长期以来的愿望实现了，帕迪一家谁也没有不满，于是拉尔夫带着矛盾的心情离开了德罗海达，离开了他的梅吉。
 17岁的梅吉，已是一位明艳可人的少女，她对拉尔夫神父的崇拜已变成了少女的迷恋。然而神父虽然承认对她的爱，却不能接受她。梅吉24岁那年在久久难以忘记拉尔夫的情况下嫁给了外貌神情都十分象拉尔夫的远来的牧工卢克，随之去了北昆士兰。漂亮的卢克是个守财奴，梅吉与他并不幸福。梅吉在孤独中生下了他们的女儿朱丝婷。夏季，已经成为大主教的拉尔夫在海边的度假村找到了梅吉，爱情淹没了一切，44岁的拉尔夫与26岁的梅吉在小岛上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不久，梅吉与卢克分手，回德罗海达生下了儿子戴恩。她瞒着所有人，因为这是她和拉尔夫的儿子，是她的秘密。
 朱丝婷与戴恩长大之后各有志向：姐姐要做演员，而弟弟，由于崇拜着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想要做一名献身上帝的神父。梅吉感到命运的嘲弄，却唤不回爱子的决心，于是将他送到罗马拉尔夫身边，请他代为照顾。
 不知真相的拉尔夫很喜欢戴恩，他已经老了，看到戴恩身上具备成为一名比他更为完美的教士的素质而欣喜。但是不久，厄运再次降临到梅吉身上：戴恩在希腊海中救人的时候溺水身亡。尸体难以运送回来，心急如焚的梅吉亲自去往罗马找到拉尔夫，焦急与绝望中梅吉告诉他戴恩是他的亲生儿子。拉尔夫痛苦万状，在德罗海达埋葬了戴恩之后，71岁的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在梅吉的怀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结束了长期的痛苦。
 年迈的梅吉在晚年望着广阔美丽的德罗海达。耳边响起了关于荆棘鸟的传说：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
 这是一本关于爱与命运的小说，时间跨度近60年，感情深邃，文笔细腻，清丽隽永。《荆棘鸟》的魅力征服了一代又一代人。麦卡洛的天才文笔不仅写就了这个绝美的故事，而且塑造了一群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让我久久难以忘怀。作为一部家世小说，《荆棘鸟》里的人物并不算多，但极富个性。忠厚温雅的帕迪，始终以含蓄的方式深爱着“从天上掉下来”的妻子；外表冷漠的菲奥娜，一生都在早年遭受爱的背叛的阴影下挣扎；暴烈而备受苦恼折磨的弗兰克，在监狱里埋葬了出人头地的梦想；克利里家其他勤劳的儿子们，将所有的精力和热忱献给了广阔无垠的德罗海达的土地；温良内向而又倔强坚强的梅吉；欲爱不能、欲罢也不能的拉尔夫神父；骄横张狂、满腹尖酸的玛丽·卡森夫人；还有温和的戴恩和古怪的朱丝婷……个个有血有肉、栩栩如生。对于文中的每一个人物，都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认为书中每一个人都是一只荆棘鸟，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作一生的努力，痛苦的歌唱，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尤其是书中母亲菲奥娜，是最让我感动的一只荆棘鸟，她那巨大的忍耐力让我钦佩，她固执的爱又让我同情万分。
 对于她，我一直想发表点我的看法。我从她的婚姻生活、家庭生活中、社会生活中悟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怎样去面对复杂的社会关系，应扮演什么角色，应负什么样的责任。菲奥娜为了世间那伟大的爱情，为了在情海中能拥有一次，让她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沉浮了一生，她就像只老旧的钟一样孤独地生活在个人构建的内心世界，但是，正因为菲内心有这种情，对爱情的渴求，因此她内心的狂热却像荆棘鸟一样从来没有停息过——追求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绝唱。
 菲的性格形成跟她生活的环境是分不开的，直接受环境影响。俗话说：环境造就人。加德罗也曾说过：人物性格由环境决定。
 菲少女时的性格是热情、善良、美丽、天真、自信，为爱可以不计后果，富于幻想。这跟他生活的环境是分不开的。她出生在新西兰的一个豪门旺族家庭，在家里十五个子女中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家里有佣人、园丁，私人牧场，生活在殷实富有、无忧无虑中，可以说集千般宠爱于一身，造就了她千金小姐活泼奔放、自信孤傲的个性。作为这样背景下的纤纤少女，具有天真无邪、敢爱敢干的特点，对未来憧景着美好的向往。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在这种青春的燥动中，对于有权势，风流倜傥的极具男人魅力的政治家就成了不窨世事的小姑娘们追求的对象，菲也不例外。她爱上了弗兰克的生父，一个有家室的政要男人。当她幻想着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能过上相夫教子的美好生活时，她被无情的抛弃了。同时，也被高贵的家族所唾弃，被迫下嫁给了牧工帕迪。这种从天上一下子掉到地上，距大的落差使纯情未经世事的菲一下子蒙了，她痛不欲生，困惑、迷惘，不知道所措。但她仍固执地认为他的爱人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因此没有表现出要死要活，不是竭力抗争，而是底调消极的，忧郁的处理方式，任命运的捉弄，服从家族的安排，她耐心地等着。其实她对那份爱就像手中的沙子，捏得越紧漏得越快。带着私生子弗兰克嫁给了贫穷的帕迪。失去爱使她几乎绝望，生活的贫寒，让她不得不忍受着双重的压力和痛苦，理想和现实是一个在天一个是地，她好比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欲哭无泪，变得消极之极，对世事漠然置之，冷若冰霜，不哭也不笑，就似一俱行尸走肉。
 我记不得是哪位名人说过：人物性格是人物在全部社会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思想、感情、品格、气质、作风和习惯等方面的总和，人物性格的形成是个人不断融入社会中逐渐形成的。外界环境越复杂，反馈在人的性格的形成上也就越复杂。艾芜就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环境不仅可以助长一个人的个性发展，而且能改变一个人的个性。”菲就是这样一个典型实例。
 为爱付出惨重代价的菲，把自己龟缩到与外界隔绝的内心世界里，就像受伤的小兔子，躲到无人的地方去舔自己的流血的伤口，独自疗伤一样。在小说中集中体现在她不哭也不笑，也不发脾气，对外面的世界、丈夫和儿女（除弗兰克）漠不关心。每天用超负荷的劳动来麻醉自己，掩盖内心的伤痛，连她心爱的儿子弗兰克都无法知晓他母亲在想什么。帕迪尽管非常爱她，也走不进她内心世界。就连她的小儿子去世，她也表现得出奇的平静。她在忧郁中将自己的情感压抑和扭曲着。
 她这样冷漠，郁郁寡欢，就是她真的对爱绝望了，对生活无望吗？其实不然，她只是躲到自己构建的龟甲里去了，把自己封闭起来。在现实生活中，她处处表现出了对过去那段浪漫美好情感的眷恋。比如她对弗兰克的爱，就是她对那段记忆的寄托，她看着弗兰克，无时无刻不在回味过去恋人曾带给她短暂的快乐，从中她体味那一种自慰的乐趣。朱光潜在他的《悲剧心理学》中写到：忧郁是心里的欲望受到阻碍或挫折的结果，所以一般都伴以痛苦的情调，但沉湎于忧郁本身又是一种心理活动，使它郁积的能量得以畅然一泄，所以反过来又是一种乐趣。菲就是这样的。她把自己与外界封闭起来，并不是她真的没有思想，没有情感，恰恰相反，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燥动的心，一座未爆发的火山。文中表现她对弗兰克的依恋上，那就是她火山活动区。小说是这样描写的：“菲痛苦地看着他，她怯生生的地伸出自己的手，非常柔和地抚平他眼边的笔直的黑发。”她总是尽可能地抚摸着弗兰克，把他想像成是对自己恋人的抚摸。她总是提心吊胆地害怕失去弗兰克。弗兰克的离去，让菲的精神世界崩溃，弗兰克带走了菲的情感世界的一切。这说明菲的情感发生了扭曲，变形了。文中是这样描写的：菲对其他的孩子熟视无睹，但对弗兰克，菲温和地望着弗兰克说：“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当帕迪告诉她弗兰克出走了时，菲冷酷、麻木，她的嘴颤抖了好一会儿，她重重地打着白布：“可怜的弗兰克、可怜的、可怜的弗兰克，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抵偿我的罪过，我可怜的弗兰克，就这样……”，帕迪的话道出了菲的所有感情所在“你一定要回来，弗兰克，我怎么对你的母亲说呢？你对她来说比我们所有的人加在一起还要重要，她决不会宽恕我们的”，面对弗兰克的离家出走，菲，在外表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在精神上她都像一只疲倦的旧钟，发条渐渐地走完直到最后停止不动的那一天。
 以上这些都充分说明菲并非外表表现的那样冷酷、麻木，尤如一座外冷内热的未爆发的火山，理想与现实就如冷热冲突一样，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就造成了菲在现实与虚幻之间徘徊、在困惑中熬煎、在痛苦和追忆中消磨时光。然而随着年岁的增加，阅历的丰富，思想的成熟，她开始思考和反省自己。准确的说，残酷的现实教会了她、锻炼子她也磨砺了她，使她在逆境中慢慢的站了起来，在贫穷中顽强的生活着。她也从一个爱幻想并为之付出一切不窨世事，热情奔放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坚强成熟，忍耐力强，勤劳的女人，特别是弗兰克的离家出走，使得菲能从困惑中走出来，让她摆脱对情人的依恋，也让她彻底从恋情中解脱出来，从此顽强地面对新的生活。这好比凤凰涅磐。获得新生的过程充满了艰辛和伤痛，但毕境从往日的困惑和苦难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走到了阳光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找准了适合自己的角色。文中体现在：当菲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死了时“菲站在沾染了血污的鲍勃中间就像块石头，她静静地站着，眼睛像是凝固不动的球体。”她道出这么一句话：“我是一个人的妻子，一个人的母亲，你不能阻止我，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让我到他们那里去吧”。我认为这就是她的位置她的责任。故居里的一切及周围的一切也引发她沉淀多年的记忆和对生命的重新思考，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生活中忍受的一切烦恼和心灵深处的伤痛，都是因为爱，残酷的生存法则使她只有回归自然，从而获得生命的谅解，才能使自己得到新生，冷漠的心逐渐复苏了，死亡的情感再次复苏了，尤其在后来，她还以母亲的名誉劝说梅吉，不要像她一样。
 菲在澳大利亚那样特定的环境中逐渐由感情的低谷中振奋起来，由一颗痴情的心一直支持着她走到了人生的最高处，她为自己的付出最后都报以一笑，她的性格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中逐渐形成一种自强自善特征，经历了自我意识不断增强的心路历程。这样菲的形象在开拓澳大利亚的过程中得以永生，这一点也是我一直钟爱菲这个艺术形象的原因。
 对于菲的一生，由梅吉最后对拉尔夫的一段原话就可以概括：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摒弃不了的东西，即使它会使我们高唱着死去，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就像古老的凯特人传说中的那种胸膛内带着荆棘的鸟，它唱着，一直唱到心碎而死，因为这是不可挽回的规律，非这样做不可，我们甚至在动手之前就知道我们将做错什么事，但这种意识丝毫都不能改变或影响事情的结果，每个人都唱着他本人的歌，坚信这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听过的最美妙的动人的歌，这意思明了，我们给自己造成的荆棘，而从不打算计算一下它的代价，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由此而造成的痛苦，并告诉自己，忍受这种痛苦是值得的，菲就是这样的人，也为此而做到了。
 拜伦有诗：“没有哭过长夜的人，不可与之语人生”，菲最有资格对你讲人生的真谛了，她就是哭过长夜的人，并且已经从情感的困惑、生活的贫困这漫漫长夜中走出来了，她成了自强不息，勤劳善良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