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苏东坡诗词中的佛学思想
苏试是我国北宋文学家、书画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 眉山(今属四川)人,宋神宗时曾任祠部员外郎。在政治上属于旧党,但也有改革弊政的要求,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求外职,任杭州通判,知密州、徐州、湖州。后以作 诗“谤讪朝廷”罪贬黄州,哲宗时任翰林学士,曾出知杭州、颖州等, 官至礼部尚书,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北还后第二年病死常州 ,与父洵弟辙,合称“三苏”。 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其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风格,其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有影响,《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丙辰中秋》传诵甚广,为“唐宋八大家”之一 。苏试擅长行书、楷书,取法李邕、徐浩、颜真卿、杨凝式,而能自创新意。他的字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并称“宋四家 ”。 在2000年《法国世界报》评选公元1000年至2000年千年英雄人物中,全世界有凯撒大帝等12位千年英雄当选,苏东坡是中国唯一入选者。海外学者把苏东坡喻为中国历史上地位仅次于孔子的文人。苏东坡是位全才,儒、释、道无所不通,后人称他是大文豪、书画家、音乐家、哲学家、美学家、养生家、烹饪家、园林设计家。林语堂先生曾说:“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是假道学的反对派,是瑜伽术的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书,是饮酒成癖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已见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从林语堂先生对苏东坡的评价中可以看出,苏东坡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东坡文化是一个综合性的文化。 苏东坡诗词的艺术成就 苏轼的文学观点和欧阳修一脉相承,但更强调文学的独创性、表现力和艺术价值。他的文学思想强调“有为而作”,崇尚自然,摆脱束缚,“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他认为作文应达到“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答谢民师书》)的艺术境界。苏轼散文著述宏富,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三家并称。文章风格平易流畅,豪放自如。释德洪《跋东坡(左忄右允)池录》说:“其文涣然如水之质,漫衍浩荡,则其波亦自然成文。”苏轼与欧阳修并称“欧苏”,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苏轼是继欧阳修之后主持北宋文坛的领袖人物,在当时的作家中间享有巨大的声誉,一时与之交游或接受他的指导者甚多,黄、秦、晁、张四人都曾得到他的培养、奖掖和荐拔。故称苏门四学士。 苏诗现存约四千首,其诗内容广阔,风格多样,而以豪放为主,笔力纵横,穷极变幻,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为宋诗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燮星期《原诗》说:“苏轼之诗,其境界皆开辟古今之所未有,天地万物,嬉笑怒骂,无不鼓舞于笔端。”赵翼《瓯北诗话》说:“以文为诗,自昌黎始,至东坡益大放厥词,别开生面,成一代之大观。……尤其不可及者,天生健笔一枝,爽如哀梨,快为并剪,有必达之隐,无难显之情,此所以继李、杜后为一大家也,而其不如李、杜处亦在此。” 苏轼的词现存三百四十多首,冲破了专写男女恋情和离愁别绪的狭窄题材,具有广阔的社会内容。苏轼在我国词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他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精神,扩大到词的领域,扫除了晚唐五代以来的传统词风,开创了与婉约派并立的豪放词派,扩大了词的题材,丰富了词的意境,冲破了诗庄词媚的界限,对词的革新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名作有《念奴娇》、《水调歌头》等,开豪放词派的先河,与辛弃疾并称“苏辛”。刘辰翁《辛稼轩词序》说:“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存世书迹有《黄州寒食诗》、《赤壁赋》、《答谢民师论文》与《祭黄几道文》等。 思想历程和诗词风格 苏轼的整个思想前后不同的时期,变化很大。早年他“奋历有当世志”(《坡先生墓志铭》),向往“朝廷清明而天下治平”(《策别》第八)的盛世,具有儒家辅君治国、经世济民的政治思想和佛教自他兼济的菩萨精神,有志于改革北宋的委靡习气,要求朝廷“涂荡振刷而卓然有所立”。 这时在他的作品中表现出豪迈奔放,挥洒自如,淋漓酣畅的笔墨和焕发出奇伟雄瑰,一泻千里的神采。又以超拔隽永、顺应自然的态度养身。黄州时的半幽禁生活,使苏轼内心充满矛盾和困惑,继而扩展为对整个人生的重新思索,使他更加肯定地认识到荆棘丛生的人生之旅,是短暂而微不足道的。我们从《定风波》这首词中就可以看出大乘佛法无我执、人我空思想对他在黄州时期生活及创作的影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竹杖芒鞋,一蓑烟雨,无所畏惧。贵如王侯,贱如草民,苏轼都一样的淡定。“也无风雨也无晴”是苏轼自己非常喜爱的句子,他在《独觉》诗中再次用了此句: 瘴雾三年恬不怪,反畏北风生体疥。朝来缩颈似寒鸦,焰火生薪聊一快。红波翻屋春风起,先生默坐春风里。浮空眼缬散云霞,无数心花发桃李。翕然独觉午窗明.欲觉犹闻醉鼾声。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轼这种对人生省悟之后的平净心情和坚强毅力,恰好形成了他那独特的风格和生活方式。此时他更热衷于学佛,亲近禅师,以其夙世慧根灵性,能够以禅宗豁达的胸襟与超脱的思想对待人世的艰难困苦,也因此认识到自身的价值,而超然于世界的坎坷和不平。这种思想也是他岭海生涯的主导思想,把这种思想的平淡含蓄高旷的风格注入到原有的雄健清奇的风格之中。他不论政治上的失意还是得意,生活上的有幸到不幸,仕途中的阻或通,他都听其自然,随缘自适,在超脱中保持内心的宁静和安祥。因此他对七年的岭海生涯毫无悔意,反视为是一次奇特的游历。如诗:“九死南荒吾不悔,兹游奇绝冠平生。”(《六月十二日夜渡海》)他不仅可以寄情山水以自娱,托志幽物以自喻,而且参禅打坐,诗词中也渗透了他此时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在题材上,前期的作品主要反映了苏轼的“具体的政治忧患”,而后期作品则将侧重点放在了“宽广的人生忧患”,嫉恶如仇,遇有邪恶,则“如蝇在台,吐之乃已”。其行云流水之作引发了乌台诗案。黄州贬谪生活,使他“讽刺的苛酷,笔锋的尖锐,以及紧张与愤怒,全已消失,代之而出现的,则是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宽和的识谐.醇甜而成熟,透彻而深入。” 在文化上,前期他有儒家所提倡的社会责任,他深切关注百姓疾苦;后期尤其是两次遭贬之后,他则更加崇尚道家文化并回归到佛教中来,企图在宗教上得到解脱。他深受佛家的“平常心是道”的启发,在黄州惠州儋州等地过上了真正的农人的生活,并乐在其中。 在风格上,前期的作品大气磅礴、豪放奔腾如洪水破堤一泻千里;而后期的作品则空灵隽永、朴质清淡,如深柳白梨花香远益清。 苏轼受王维、陶潜等人诗的影响和禅的熏陶,才有清华绝俗,飘逸超脱的作品出现。他兼工诗、词、画、文。其作品常常象“流水行云”一样活泼,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蕴含着难以捉摸的深意和耐人寻味的禅机。 三、佛学思想 北宋朝廷保守派复辟后,以砸缸著名的北宋著名文学家司马光重拜相位,王安石的新法全盘被废。此时,同为保守派的苏轼却主张对新法不能全盘否定,应存良箅渣区别对待,因此与司马光发生激烈冲突,再度被贬瓜州。苏轼虽然信仰佛教,但又不喜和尚。闻得瓜州金山寺内有一法号为佛印的和尚名气极大,苏轼听说后不服气,就决定到山上会一会老和尚!在庙里,苏轼从皇帝讲到文武百官,从治理国家讲到为人之道。和尚静静听着,苏轼见佛印一直一言不发就从心里有点瞧不起他。心里想:大家都说他有本事,原来草包一个,来这里是骗几个香火钱吧!话题慢慢的就扯到了佛事上,这时候佛印问道:“在先生眼里老纳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轼正满肚子鄙视,随口答道:“你在一般人眼里看来是有本事,但那是因为他们浅薄,实际上你每天故弄玄虚,没有真才实学,是个骗子而已!”佛印微微一笑,默不应声。苏轼看到他这个样子不仅更瞧不起和尚,而且自己洋洋得意起来,便乘兴问道:“在你眼里我苏大学士又是一个什么人呢?”“你是一个很有学问,有修养的人,老纳自愧不如!”佛印答道。回到家后,苏轼洋洋得意地把早上如何如何制和尚的事给小妹讲了一遍,苏小妹听后微微一笑,苏轼不解忙问道:“小妹为何发笑?”“你贬低和尚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把你赞扬了一番,你说谁有修养?没有学问哪来的修养?你还自以为比别人强?羞死你你都不知道!”苏轼听后恍然大悟,从此与佛印大师成了莫逆之交。 苏轼一生与僧人交往密切,不少僧人与他保持着亦师亦友关系。其中妙总师参廖子、径山维琳长老、杭州圆照律师、净慈楚明长老、苏州仲殊师利和尚等当代高僧大德,都与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在这许多禅师中,与苏东坡交往最密切的就是佛印禅师。佛印禅师很了解他,知道他喜读经典,对禅也颇有领悟,但实践工夫还不够。有次苏轼写了一首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干。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他把这首偈叫人送给佛印禅师,以为能得到肯定和赞许,没想到禅师看后在后面写了“放屁”二字。他气愤不已,从船去找禅师评理。禅师指出:“什么‘八风吹不动’,一个屁就打过江来了!”佛印禅师如此猛抽他一鞭,才有所醒悟。 苏东坡自小慧根深厚,熟读佛教经典,又长期与众多僧友往来,使他与大乘佛法结下不解之缘,在佛学上感悟的智慧不知不觉融入到了他的诗词创作中。禅宗元丰三年(公元1079年),苏轼曲徐州改知湖州。赴湖州途中路过松江,遇到秦观。此时苏轼听力减退,秦观写了一首诗与他开玩笑,苏轼就应和了此诗。这是他们挚友间心灵默契的表露。 诗的开头“君不见诗人借车无可载,留得一找何足赖!”是从盂郊的《移居》诗说起,因为诗人自己也在“移居”。“移居”显得那样清贫,没车借车,借了车又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载,那留下一钱又有什么用! “人将蚁动作牛斗,我览风雷真一噫。”这一句进入正题。在官场中的人总是那样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活着,而我览得那只是如风雷一样短暂,只有一声唉叹罢了。“我”已离开朝廷,不缠缚在高官厚禄中,可怜那些“蚁动作牛斗”的同僚。“闻尘扫尽根性空,不须更枕清流派。” “我”过去那种患得患失之情,现已一扫而空,六尘不再停住在纷纷扰扰的尘俗,六根也在生活和政治斗争中磨炼得清清净净,不必象古人那般“枕流洗耳’了。尽管如此,还是“六凿相攘更胜坏”“五蕴皆是贼”,“口业不停还是碍’,这就是佛印禅师针对此而说的“三十年功名富贵过眼成空,何不猛与一刀割断?”“但恐此心终未了,不见不闻还是碍。”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凡夫随境生心,声生喜、怒、哀、乐、爱、恶之六凿,有相的六根都无法把守,那无相的心更是不可着摸。妄心不除,不见不闻也徒劳。《传心法要》说:“若欲无境,当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乐。若不忘心而但除境,境不可除,只益纷扰。”这就是“但恐此心终未了,不见不闻还是碍”所要表达的境界. 而在另一首《见六祖真相》的诗中,有“云何见祖师,要识真面目。亭亭塔中人,问我何所见。可怜明上座,万法了一电。饮水既自如,指日无复眩。我本修行人,三世积精炼。中间一念失,受此百年谴。抠衣礼真相,感动泪雨霰。借师锡端泉,洗我绮情观。”②这是苏轼到曹溪礼六祖惠能真身时,由于认为自己前世是出家人,而今堕落红尘。面对祖师,百感交集,所以“抠衣礼真相,感动泪雨霰”。“我本修行人,三世积精炼。中间一念失,受此百年谴。”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云何见祖师,要识真来面。亭亭塔中人,间我何所见。”说自己虽来礼祖师真身,但还未识破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不能妙语玄机。“可怜明上座,万法了一电,饮水既自如,指月无复眩”,指惠明禅师有幸得六祖惠能开示(不思善,不思恶,正凭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而悟道。此所悟的境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借师锡端泉,洗我倚情砚。”乞求祖师加被,以便超凡脱俗,还本归源。 在《庐山烟雨》中的“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无别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描写山水,内含深妙的禅理。扑朔迷离,烟雨迷蒙的庐山和千变万化的浙江潮,犹如妙不可言的图画。 苏轼在《轼在颍州,与赵德麟同治西湖,未成,改扬州。三月十六日湖州,德麟有诗见怀,次韵》一诗中说:“泰山秋毫两无穷,巨细本出相形中。大干起伏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 “泰山”之巨,“秋毫”.之细,是相形下的巨细形象,它们都是无穷无尽的。《华严经》事事无碍法界观: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秋毫可以含融在金法界之中,宇宙万有的法界,也可以收摄在——现象之中。如泰山之巨,三千大干世界也可以缘起于——微尘,还归一微尘。宇宙问的万物,贯彻时空。无尽缘起,随拈一法,不得孤起。一麈生时,万法从之而生。三千大干世界尚且如此,杭、颍二湖不过是三干大干世界里微乎其微的一点,又争什么高下呢?所以“未觉杭颍谁雌雄”。 苏轼在《赤壁赋》中表现出来的气壮山河之气概,使许多佛子叹为观止。此中境界比之过去,又进入一个更高层次。如“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显示水光月色的空明和旷远。又如“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显得那么的悠然。表露诗人不为外物所传,心静如静水,光洁如明月。“客亦知乎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矣。”这正是《物不迁论》中所说的“世界万物看似是变化的,实际并没有变化”。“变化了的事物,只是一个假相’而已。”即“若动而静厂似去而留”。又“盈虚者如彼,而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找皆无尽也,而又何羡耶?”这非有非无的思想,就客观事物的本体无常来说,是虚幻不实的,空无的。所以说:“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不能一瞬,而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就客观世界表现的种种现象来看,是纷繁复杂的,是有的。但这“有”是假有。这是从事物的本体和现象来观察事物的“有”和“无”,是事物的一体两面。透过事物的假象,知事物是“非有”的,是“性空”的。说它“非无”是通过把握虚幻事物而知其“非无”,“非有非无,即有即无”是般若中道观。宇宙万有无非如此,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总观苏轼的诗词,是以超脱的思想贯穿整个人生的。他自己能超然物外,且常常示意别人透视人生,放下名利富贵。如诗《和子由渑池坏旧》便流露了这种思想感情。这首苏轼出任陕西凤翔府鉴判,其弟苏辙(子由)送他到郑州,刚回到开封苏轼便寄给他一首《坏渑池寄子瞧兄》诗,苏轼依韵和成的。表达了兄弟间的手足之情,但意旨不同。苏辙娓娓道出了往日亲密无间的情谊。叙事言情,所言唯在兄弟之情。苏轼诗既表达了兄弟深情,也体现了他宽厚仁爱的胸怀,又超然论人生,精僻地揭示了宇宙人生的真谛。 金代赵秉文在《书〈达斋铭〉》中这样评价:“东坡先生,人中麟凤也。其文似《战国策》,间之以谈道,如庄周;其诗似李太白,而辅之以名理,似乐天;其书似颜鲁公,而飞扬韵胜,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窃尝以为书仙。”而佛家思想对苏轼的思想有着重大的影响,苏轼的思想体系的形成,无疑是吸纳融合儒释道三家的结果,而佛家思想在其中发挥了尤其重要的作用。苏轼把他对宇宙人生的体认和省悟,巧妙地运用于诗词中,留下了许多千古绝唱。如《琴诗》中“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呜?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即是一例(此诗脱胎于《楞严经》:“譬如琴瑟、箜篌,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综上所述,苏轼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是杰出的思想家、文学艺术家,他的诗、词、文、书、画任何一项,也都足以冠绝当时、泽被后世。而且以他的修为和通达,苏轼也确实是一位罕见的慧根利智的禅观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