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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纳兰词 [摘 要]纳兰性德,满族第一位大词人,其词宗李煜,兼学花间,多写离愁别恨,间有雄浑之作。纳兰词大多以爱情为题材,格调低回优怨,偶尔也有欢歌,同时作为封建社会叛逆者,将爱情提升到一个较新的高度。纳兰词抒写边塞生活也是其重要内容,也有一些赠别词及抒发对祖国大好河山热爱的词均成就很高,其词艺术特色清淡挚朴,感情真挚,善于抓住事物特质,形象性强。纳兰词风格形成原因主要是:一、特定时代铸造;二、多层不幸的积累;三、地位不安的危机。 [关键词]纳兰词 内容及艺术特色 风格形成原因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清初词人,满州正黄旗人,大学士明珠之子。 纳兰词宗李煜,兼学花间,晏辛,以小令见长,多写离愁别恨,间有雄浑之作,笼罩着一片凄清婉恻的气氛。对其词,同时代的人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的老师徐乾学谓其词“清新隽秀,自然超逸”,陈维崧说“容若词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丁澎说,纳兰词“读之如名葩美锦,郁然而新;又太液波澄、明星皎洁。”聂先更加赞赏说,容若“少工填词,香艳中更觉清新、婉丽处又极俊逸,其可谓笔花四照一字动移不得者也。”另外如王俨斋谓其词“柔情一缕,能令人九转肠,虽山抹微君,不能道也。”徐云:“词旨嵌崎磊落,不啻坡老,稼轩,都下竞相传写”。能为同时代人给予这样高的评价,在中国词作家中还是鲜有所闻的。对此,清代王国维以其词“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作为满族的第一位大词人,纳兰性德的词是十七世纪下半叶中国艺苑上放出的凄艳之花。他看似拥有了一个人所能拥有的一切一一财富,权力,才学,友情,爱情,可他似乎并不快乐,他如同一只敏税的鸟,察觉了已处末世的封建社会的腐朽,他终日感到空虚与幻灭,以至三十一岁便郁郁而终。在我们这样“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年龄读他那些“凄婉不可卒读”的小词,似乎更能受到感染,为之“心动神摇”。
一、纳兰词内容及艺术特色 纳兰词大多以爱情为题材,其词格调低回忧怨,颇似北宋晏几道。但内容却是与晏几道大异其道。晏几道流连舞榭歌台,他的词多是向风尘女子表明心迹,如“物低扬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琵琶弦上说相思”等。而纳兰性德则较少涉足秦楼楚馆,他写的多是贵族青年的爱情生活,因此,他写的那种吞吞吐吐的神态别有一种深沉的美。顾贞观言:“吾友容若其门第才华直越晏小山而上之”此言得之。 纳兰性德曾写过一首《减字木兰花》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小晏红潮,斜溜钗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情,转过回廊叩玉钗。 它表现的是有情人相遇的心理状态。词写得颇有特色,作者抓住了人物细微的举动和表情变化,含蓄的表达出青年人无法言传的心境,写出了青年人为“人言”所阻隔那种情意绵绵中的苦涩,刻画出这种若即若离,苦乐交织的情景。正是纳兰性德爱情词之所长,形成了他所谓“哀感顽艳”的风格。清初著名词人陈维崧甚至说:“《饮水词》哀感顽艳,得南唐二主之遗。” 又如其悼念亡妻之作《沁园春》“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自那番摧折,无衫不泪,几年恩爱,有梦何妨。最苦啼鹃,频催别鹄,赢得更阑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飚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信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堪伤,欲结绸缪,翻惊漂泊,两处鸳鸯各自凉。真无奈,把声声檐雨,谱人愁乡。”这首词情真意切,哀婉动人,深刻地表现了词人的亡妻之痛和对妻失去的万般无奈。 当然,他的爱情词中也有欢歌。“戏将莲、抛池里,种出莲花是并头。”、“偏是玉人怜雪藕,为他心里一丝丝。”这是他在继卢氏之后,娶了官氏,生活也十分恩爱时写的。 同时作为封建社会的叛逆者,纳兰性德在词中把爱情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这也是值得注意的。 花丛冷眼,自惜寻春来较晚。知道今生那见卿?天然绝带,不信相思浑不解;若解相思,定与韩凭共一枝。 ——[减字木兰花] 词中所用的韩凭的典故出至《列异传》,韩凭是宋国的大夫,其妻美艳绝伦,宋王恃强夺之,韩凭愤然自杀。其妻悲痕,当宋王与她登上青陵台眺望景色时,跳台自尽,其残衣著手化蝶。后来二人的墓上长出两棵树互相缠绕。纳兰性德用这一典故,分明是要表达一种愤怒,一种愿望,那种于花丛中冷眼看着鲜花被采走,象韩凭那样反抗殉情的愿望。 自古情词主张高贵婉转,忌浅露,但情之所至,这些陈条俗规被词人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纳兰性德的爱情词虽不似民歌之直率,更不若《上邪》一般惊天动地。但自晚唐以来,没有一个作家直白地怨恨那阻隔爱情的“瞿塘风雨”,更没有一个诗人表示殉情,纳兰性德的笔,似乎触到他那时代的极限了。 抒写边塞生活也是纳兰词的重要内容。由于任康熙皇帝侍卫,多次奉命出塞,身居边关,奇风异景,大漠荒烟,人迹稀少,孤独难耐,以词寄情。 王国维对纳兰性德的塞上之作似乎颇为欣赏,他说词到了后主才是“眼界始大,感慨遂深”,又说这种大气壮观之作“求之于词,惟纳兰容若塞上之作。”甚至忽视了东坡词与稼轩词的存在,如: 《菩萨蛮》“朔月吹散三更雪,倩魂尤恋桃花月,梦好莫催醒,由他好处行。无端听画角,枕畔红冰薄。塞马一声嘶,残星拂大旗。”边塞生活紧张由此可见一斑。 《浣溪沙》“万里阴山万里沙,谁将绿鬓斗霜华,年来强半在天涯。魂梦不离金屈戍,画图亲展玉鸦叉,生怜瘦减一分花。”边塞的独特景致,溶入作者思绪,浪漫别致,感人致深,“万里阴山”,万里相思。 可见,在纳兰性德的塞上之作中,仍不失他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忧愁。统千军万马行走天涯,一方面激起了他跳动的血液,另一方面也让他累积的苦闷得到了更直接的抒发。 赠与送别词虽不多,但成就却不亚于他同时代的任何人,尤其是《金缕曲》“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弟,有酒惟浇越州士,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共君此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异,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该词是容若看到顾贞观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丙辰冬寓京师千佛寺冰雪中作《金缕曲》二首时有感而作,词中足见容若对人肝胆相照,真挚友情跃然纸上,一咏三叹低徊隽永,撼人心弦,读来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容若词中表现对祖国大河山无限热爱的词也不少。如《江南好》“江南好,何处异京华。”《明月棹孤舟·海淀》“一片亭亭空凝。趁西风霓裳翩舞。白鸟惊飞,菰蒲叶乱,断续浣纱人语”。写边塞的词也有很多寄托作者对祖国河山的热爱。 除了以上内容,纳兰词关于“梦”和“月”的描写也是空前绝后的。当然,综观其词,由于其生活圈子和社会阅历过于狭隘,也不乏内容单薄,情绪不健康之作,但瑕不掩瑜。 从艺术特色上看,最突出的就是天然去雕饰,清淡质朴,写景咏物情感真挚,自然明朗,所写虽是个人的感受和内心活动,但由于题材是经过选择提炼,具有一般意义,因而也就增强了感染力。如:《忆秦娥》“长飘泊,多愁多病心情恶。心情恶,模糊一片,强分哀乐。拟将欢笑排离索,镜中无奈颜非昨。颜非昨,才华向浅,因何福薄。”读来让人神色凄怆,晃如至身于所谓“令人怆神寒骨不可久居”之境。 其次,他的词善于抓住事物的特质,强调作品主人公的主动性和活动力,使作品中的现象成为有意识的活动,给人以新鲜且有力的感觉。 《河清》“春浅、江怨、掩双环。微雨花间、昼闲,无言暗将红泪弹。阑珊,香销轻梦还。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通过“春浅、红怨、掩双环”暗示出主人公是位春闺女子,用“柳丝”、“花枝”、“蝴蝶儿”指出往日欢快美好,衬出如今“红泪弹”、“香销”的闺怨。色彩缤纷,形象逼真。 再次,他的词形象性强。通过生动逼真的形象,读者就能够感受到其内心的喜怒哀乐。这在其悼亡词中表现尤为突出。 《秋千索·渌水亭春望》“药阑携手销魂侣,争不记看承人处。除向东风诉此情,奈竟日,春无语。”心中忧愁向谁诉?在词的下阙“悠杨朴尽风前絮,又百五韶光难住。满地梨花似去年,却多了廉纤雨。”又过了一年除了愁怨增多,忧愁依然无处倾诉。 除了上述几点,纳兰词语言单纯明净,是一种锻炼加工又不事雕琢粉饰的语言,如《一络索》“过尽遥山如画,短衣匹马,萧萧木落不胜秋,莫回首,斜阳下。别是柔肠萦挂,待归才罢。却愁拥髻向灯前,说不尽离人话。”整首词语言通俗清新,景致在跳跃中系情。当然,纳兰词因为过于散文化,而不深刻,清人陈廷焯谓纳兰词“然意境不深厚,措辞亦浅显”、“才力不足”。对此,我们要有分析地对待,但必须承认,容若负高世之才,不可羁勒,能在清代诸家外,别树一帜。
二、纳兰词风格形成的原因 说到纳兰性德时,人们总是想到南唐后主李煜。后主的词可谓粗头乱服而不掩国色天香,洗尽铅华却更显天然风韵,总认为李后主的词对后世词人是一个只能追求却永远不能达到的目标,他的词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遮盖了后世任何一位词人的光辉。可没想到,到了词道已衰的清朝,居然出现了填词风格酷似后主的纳兰性德。梁启超评价言简意赅:“容若小词,直追后主”。一个是偏安一隅的没落国君,一个是身居“华林”的王孙贵族,生活经历截然不同,为何词风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我以为造成纳兰词感伤风格的原因在于:词人所处的特定的社会环境和独特的个人经二历、词人自身行为和思想的冲突、政治的深层因素以及所受前人文化的熏陶等。这一切相互揉合,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主体人生命运与客观生活要求相冲撞、相契合,从而构成了纳兰性德这一词人风格的独特光彩。 1、特定时代的铸造 生活在清初的纳兰性德,处于一个政权逐渐巩固,专制正在加强的朝代。这一时代的影响,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叙述它对纳兰性德词的作用。首先是客观上的因素一一社会文化上,考据之风开始兴起,复古主义苗头已经出现。而且,在这时文坛上居领袖地位的文人,几乎全是明代遗民。这些文学家、思想家比较推崇所谓经世致用之说,强调从对儒家经典的比较准确的理解和把握上来修身治世,目的是为了恢复儒家经典的权威,将已多少摆脱宋明理学观念禁锢的人们的思想重新束缚起来,从宋学、退回汉学。但同时也有很大的一部分的思想家,尤其是那些“于世所称落落难事者”,如黄宗羲等人,他们的立场和前者不同。他们激烈地攻击和批判理学,反对死啃书本。其中颜元认为理学家全是奴才,对皇帝专制批判十分激烈。黄宗羲认为君主是天下之大害。唐甄在《潜书》中说:“凡为帝王皆贼也。”顾炎武在他的《郡县论》中,言词虽然温和,但也是反对专制的,具有很强的民族意识。 这些人的思想倾向无疑对纳兰性德都有很大的影响。复古主义幽灵的徘徊,又给纳兰性德蒙上了一层对汉族文化经典认知的矛盾心理,乃至于对君主专制的疑惑一一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所结交的大批汉族文人。而且,就纳兰性德自身来说,他是一个“生长华阀,淡于荣利(1)”之人,本身对于荣华富贵就已经十分淡薄,功名利禄,更是如金笼在身,不可摆脱。他的这种思想,正和他所结交的“山林隐逸”合拍,自然而然也就自觉不自觉地沾染上了对喧嚣尘土、追名逐利的世事的厌倦。 更值这一时期,清政府的统治日益专制化,思想上采用了一系列的愚弄政策,重儒学,崇儒士。政治上,朝廷内部朋党竞争,以及满州统治阶层内部因思想文化等差异造成的社会政治紧张气氛,都使纳兰性德看到了统治阶层中许多令他感到失望的形象,再加上受当时学风和一些往来素密的反清人士的影响,就不可避免地有了一种厌倦世事的思想。尤其是厌倦官场,想“游情艺林,撷其英华(2)”的愿望不可实现,导致了一种铅灰色的气氛笼罩在他的抒情诗词上,又辅之以其他各种因素,造就了一代感伤词风。 2、多层不幸的积累 公允地说,纳兰性德在仕途上是一帆风顺的。深受康熙帝宠爱,授一等侍卫,可谓是荣耀之极。 他的不幸只是因为是一个不慕荣利的人,做为一个文人,他希望能在文学上更加投入,但同时,他做为一个贵族子弟,又希望获官,有所作为以遂治国平天下之志。但这官职,决不是侍卫这等武职。富具文才而任武职,因此对朝廷授侍卫一职有所不满,但他又是一个“人谓其缜密(3)”的人,这种不满便只能在词中流露了。在赠友人词《踏莎行》中,他写道:“倚柳题笺,当花侧帽,赏心应比驱驰好。错教双鬓受东风,看吹绿影成丝早。 “金殿寒鸦,玉阶春草,就中冷暖和谁道。小楼明月镇长闲,人生何事缁尘老。 词人在这首词中,通过将“缁尘老”和“镇长闲”,“赏心”和“驱驰”两种境况作了对比,表现出对由于“驱驰”和“缁尘”而使双鬓早生发的惆怅和被“错教”的怨艾。上片是叹息仕途奔波,对仕途感到悔恨;下片作者把“金殿”和“寒鸦”,“玉阶”和“春草”两种地位加以比较,发出了“就中冷暖和谁道”的悲愤感慨,道出了入侍的痛苦。整首词,用语含蓄,然而那难言之苦和锋芒所向却是十分清楚的。 另一层不幸,则在于他青年丧妻。纳兰性德做为一个贵胃子弟,生长在旖旎温柔之乡,性情上属于纤细善感的一类。以至曾有文人“一梦红楼感纳兰”(西神《红楼谈屑》)的附会。他生活圈子又相对狭窄,视野也不够广阔,具有性格上的缺陷。他的一生都处于难解的矛盾之中,以致丧妻的打击,如雪上加霜,使得他不能再承受。发哀婉之音犹嫌不及,其词终溺于伤感之中。 我们从他的悼亡词中可以看出,性德和他所悼的的妇人是十分恩爱的。感情的真挚以及对生活、思想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从词中,可以知道,纳兰性德同她一起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低徊怎忘,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斜阳(4)”。在这诗请画意的生活中,作者寻到了在污浊官场冷漠仕途中寻不到的温暖与宁静,也许他的妻子是他生活中的光明,但遗憾的是她弃世而去了,从此,性德顿觉生死无常,人生乏味,所以发之于词,多凄婉之音。性德只得衔恨独生,那一种想“更深哭一场(5)”的心情,便通过一首首悲婉欲绝的的悼亡词来“谱出回肠(6)”。另外,在纳兰性德的生活中还有其他“不幸”。如朋友的离世(7),父亲的危机(8)等等,都使他“觉个侬憔悴可怜生(9)”!造就了纳兰词风格凄婉的一面。 3、地位不安的危机 康熙初年,朋党之争激烈,有着以纳兰性德之父明珠为首的一派,还有以康熙孝诚皇后之叔,皇太子允祁之叔外祖索额图为首的一派,他们在康熙朝同柄朝政,植私党,擅权势,贪侈致利,权倾一时。明珠,可说是八面玲珑。他擅长揣摩皇帝意图,精于投合皇帝所好,来使自己屡屡得迁。因此,明珠挟功自傲,他开始“擅政”、“敛财(10)”,与索额图一派“互植党倾轧(11)”。对于明珠的这些恶迹,康熙帝也完全知道,做得太过分时,也会给予警告。康熙十八年,京师地震,上诏明珠等人入乾清官,责备他们所行不公,引起天怒,训谕中要求他们痛改前非,否则将加重处分。随即又在同年十月训诫有关官吏:“如有大奸大贪,参劾得实,朕法在必行,决不姑贷(12)”。在舆论上对明珠等人造成压力。虽说此时还没有受到直接的的打击,但不祥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他身边。 对于这些,纳兰性德知道得很清楚,目睹了明珠和索额图的勾心斗角,再联系到自己伴君如伴虎的处境,终于有了看透污浊官场而“甚慕魏公子饮醇酒近妇人(13)”的想法,在他的文学创作上便有了《浣溪沙》:“雨歇梧桐泪乍收,遣怀翻自忆从头。摘花销恨旧风流。帘影碧桃人已去,痕苍藓陉空留,两眉何处月如钩”。这种有泪有恨,空叹人已去,无奈帐惘的样式在他的词中处处可见。危机感也在他的心里潜滋暗长。他从身边发生的事中,不能不联系到自己的父亲以及自己未来的结局。 同样,纳兰性德有一首词《减字木兰花》正唱出了这种摇摇欲附的心态:“断魂无据,万水千山何处去,没个音书,尽日东风上绿除。故园春好,寄语落花须自扫,莫更伤春,同是恹恹多病人。”再次流露出深深的,由地位不安而产生的危机感。 此外,纳兰性德词的感伤风格的形成,也深受前人文风的影响。他取法后主,一方面仿效其从自身性情中遣词琢句,而不进行刻意雕琢,也不受声律典故的过多限制,“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王国维言),根乎情性,发乎胸臆。另一方面学习了“凄婉”的写法,但异其道而行,不以愁写愁,以凄写凄,而是一句淡语抒尽深情,从平实处写来,却跌宕流连,往情感深切处去。使“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人言我愁,我始欲愁”(陈维崧言)。 他继承王维,大胆地引进了宋元院派山水画的刻画精巧细致的手法,使他的词也在字里行间透出一种优雅、纤细、雍容的气派,并达到文、画结合,词中有画的艺术境界。 他“好观北宋之作(14)”,为北宋词的柔美细媚、丰神飘洒、俊逸绝伦的吸引,在揣摩中将一己融入其中等等。 杨芳灿在《纳兰词序》中点出了纳兰词的总体风貌: “貂珥朱轮,生长华怃,其词则哀冤骚屑,类憔悴失职者之所为。”他认为形成纳兰性德词这一风格的原因在于“三生慧业,不耐浮尘,寄四无端,抑郁不释。”这句话中的“不耐浮尘”和“抑郁不释”作为纳兰性德性格的两个方面,可以说,贯穿了他的一生,也是造成他感伤风格的两大因素。
注释及引文出处 1、(1)(2)(3)(4)(5)(6)(9)(13)(14)原引自《通志堂集》,纳兰性德著 2、(7)如汉诗人吴兆骞获罪流放,纳兰性德积极为其脱罪,而他又殁于京都 3、(8)论述可见下节 4、(10)(11)原引自《清史稿》 5、(12)原引自《清史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