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歌中的月意象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自古以来,诗人们都对月亮情有独钟,他们赋予月亮许多美称和雅号,如:玉兔、夜光、素娥、冰轮、玉轮、玉蟾、桂魄、蟾蜍、顾兔、婵娟、玉弓、玉桂、玉盘、玉钩、玉镜、冰镜、广寒宫、嫦娥、玉羊等。他们也为月亮写下了一篇篇动人的诗行 ,如“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等等。月亮意想在唐代被神采飞扬、浪漫多情的唐人发挥到了极致。
一、关于月亮的传说 《淮南子·览冥篇》说:“羿清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之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古神话也有“昔嫦娥以西王母之不死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的故事,月球本是一个普通的天体,需借以太阳光而反射,才在夜间让人们得以窥见。但因有了嫦娥奔月的美丽神话,月亮便有了生机。又因其只在夜间这样宁静的环境出现,素有阴晴圆缺的变化,所以月亮便有了神秘而美好的永恒魅力,使人类与之结下了不解之缘。 嫦娥,又称“素娥”。这个不愿与丈夫共患难,偷服灵药独自飞升的仙女,孤独、寂寞地被困在月球上的广寒宫,永远守着“碧海青天夜夜心”〔1〕的悲剧。在月球上还有“吴刚伐桂”的传说:“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砍之,树随创合。人姓吴名刚,学仙有过,谪令伐树。”〔2〕 传说中月球上还有一只玉兔,日日捣药,年复一年。屈原《天问》中便有“阙利维何,而顾兔在腹”的诗句。嫦娥独守请冷的广寒宫,吴刚伐树,月兔捣药,无休无止,没有停歇,这一切都让月亮蒙上了孤寂的影子,所以嫦娥在中国文学中成为孤独和失意的代表。人们往往对其心生怜悯与同情:“白兔捣药秋春,嫦娥孤栖有谁怜?”(李白《把酒问月》) 相传嫦娥奔月后化为蟾蜍。《淮南子·精神训》说“日中有骏马,而月中有蟾蜍。”于是月亮又被称为“圆蟾”、“玉蟾”、“冰蟾”、“凉蟾”、“霜蟾”、“寒蟾”、“素蟾”、“银蟾”等。 关于月亮的传说让人们对月亮产生了无限遐想。千江有水千江月,“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李白《把酒问月》),因此,人们便望月相思,寄托自己思乡和怀人的情感。然而,“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于是人们望月又有岁月流逝、月是人非的伤世情怀。 二、唐诗中月意象的涵义 (一)、相思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天上一轮皓月,人间万里悲情。因此,在咏月诗中,相思情怀占有很大的篇幅。 1、月之圆缺常被人用来暗示人间的欢聚与离别情绪。如李白的《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舟。 这首诗是年轻的李白初离蜀地时的作品,意境明朗,语言浅近,音韵流畅。诗从“峨眉山月”写起,秋高气爽,月色宜人(“秋月扬明辉”)。以“秋”字来形容月色之美,信手拈来,自然入妙。月只“半轮”,使人联想到青山吐月的优美意境。次句“影”指月影,“入”和“流”两个动词构成连动式谓语,意言月影映入江水,又随江水流去。此句不仅写出了月映清江的美景,同时暗点秋夜行船之事。意境可谓空灵入妙。此时作者正连夜从清溪驿出发进入岷江,向三峡驶去。“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李白乍离乡土,对故国故人不免恋恋不舍。江行见月,如见故人。然明月毕竟不是故人,于是只能“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了。末句“思君不见下渝州”依依惜别的无限情思,可谓语短情长。峨眉山──平羌江──清溪──渝州──三峡,诗境就这样渐次为读者展开了一幅千里蜀江行旅图。除“峨眉山月”而外,诗中几乎没有更具体的景物描写;除“思君”二字,也没有更多的抒情。然而“峨眉山月半轮秋”这一集中的艺术形象贯串整个诗境,成为诗情的触媒。由它引发的意蕴相当丰富:山月与人万里相随,夜夜可见,使“思君不见”的感慨愈加深沉。明月可亲而不可近,可望而不可接,更是思友之情的象征。凡咏月处,皆抒发江行思友之情,令人陶醉。其次,月意想指代了宽容、温馨的女性世界。如杜甫的《月夜》: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2、月亮寄寓了游子的思乡情怀 古人云:“悲歌可以当哭,过望可以当归。”(《悲歌行》)古代便有重阳登高望乡的习俗。在经济不够发达的古代,人们一旦别离便很难取得联系,纵使鸿雁传书也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物资。远望、登高只是一种慰藉,此时人们还拥有一份财富,那便是头上的一轮圆月。苏轼曾说:“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3〕 每当夜幕降临,倦鸟归巢,万籁俱寂,外出的游子便会怀念家中的烛火,此时仰望头上家人也可以看到的同一轮明月,就像看到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一样。月亮成了游子思乡的精神寄托。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的《静夜思》用明白如话的二十个字写出了月亮的皎洁、美好,同时也唱尽了天下游子思归的心声。除陵在《关山月》中吟道:“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直言见月思乡。白居易生活在唐朝的动乱时期,曾与兄弟姐妹失散,在孤寂的夜间望见夜空高悬的明月,不禁泣道:“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望月有感》)写出渴望团聚而不能的悲苦。“月出照关山,秋风人未还。清光无远近,乡泪半书间。”戴叔伦的这首《关山月》将“人圆”与“月圆”的矛盾描绘得透彻,“清光无远近”,人却念乡情。月光遍地,诗人望月思乡潸然泪下,其情之切、之真,其实天下人共矣。 忧国忧民的杜甫一生漂泊,他笔下的月亮所赋予的思乡怀人之请更真切动人。 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史叛军攻进潼关,杜甫带着妻小逃到鄜州(今陕西富县),寄居羌村。七月,肃宗即位于灵武(今属宁夏)。杜甫便于八月间离家北上延州(今延安),企图赶到灵武,为平叛效力。但当时叛军势力已膨胀到鄜州以北,他启程不久,就被叛军捉住,送到沦陷后的长安;望月思家,写下了这首千古传诵的名作。 题为《月夜》,作者看到的是长安月。但他更焦心的不是自己失掉自由、生死未卜的处境,而是妻子对自己的处境如何焦心。所以悄焉动容,神驰千里,直写"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妻子尚有儿女在旁,为什么也"独看"呢?"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一联作了回答。妻子看月,并不是欣赏自然风光,而是"忆长安",而小儿女未谙世事,还不懂得"忆长安"啊!用小儿女的"不解忆"反衬妻子的"忆",突出了那个"独"字,又进一层。 雾湿云鬟,月寒玉臂。望月愈久而忆念愈深,甚至会担心她的丈夫是否还活着,怎能不热泪盈眶?而这,又完全是作者想象中的情景。当想到妻子忧心忡忡,夜深不寐的时候,自己也不免伤心落泪。两地看月而各有泪痕,这就不能不激起结束这种痛苦生活的希望;于是以表现希望的诗句作结:"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双照"而泪痕始干,则"独看"而泪痕不干,也就意在言外了。在这首诗里,诗人望月,实是望人,月亮的形象已和妻子的形象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充满了女性的柔美。又如杜甫的《月夜忆舍弟》: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这首诗是乾元二年(759)秋杜甫在秦州所作。这年九月,史思明从范阳引兵南下,攻陷汴州,西进洛阳,山东、河南都处于战乱之中。当时,杜甫的几个弟弟正分散在这一带,由于战事阻隔,音信不通,引起他强烈的忧虑和思念。《月夜忆舍弟》即是他当时思想感情的真实记录。 题目是“月夜”,作者却不从月夜写起,而是首先描绘了一幅边塞秋天的图景:沉重单调的更鼓和天边孤雁的叫声不仅没有带来一丝活气,反而使本来就荒凉不堪的边塞显得更加冷落沉寂。“断人行”点明社会环境,说明战事频仍、激烈,道路为之阻隔。两句诗渲染了浓重悲凉的气氛,这就是“月夜”的背景。 颔联点题。“露从今夜白”,既写景,也点明时令。那是在白露节的夜晚,清露盈盈,令人顿生寒意。“月是故乡明”,也是写景,却与上句略有不同。作者所写的不完全是客观实景,而是融入了自己的主观感情。明明是普天之下共一轮明月,本无差别,偏要说故乡的月亮最明;明明是自己的心理幻觉,偏要说得那么肯定,不容置疑。然而,这种以幻作真的手法却并不使人觉得于情理不合,这是因为它极深刻地表现了作者微妙的心理,突出了对故乡的感怀。 月光常会引人遐想,更容易勾起思乡之念。诗人今遭逢离乱,又在这清冷的月夜,自然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他的绵绵愁思中夹杂着生离死别的焦虑不安,语气也分外沉痛。“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上句说弟兄离散,天各一方;下句说家已不存,生死难卜,写得伤心折肠,令人不忍卒读。这两句诗也概括了安史之乱中人民饱经忧患丧乱的普遍遭遇。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紧承五、六两句进一步抒发内心的忧虑之情。亲人们四处流散,平时寄书尚且常常不达,更何况战事频仍,生死茫茫当更难逆料。含蓄蕴藉,一结无限深情。在饱经战乱杜甫心中,只有月是充满了柔情与和平的温馨世界,是充满母爱、亲情的地方。她可以慰藉流浪者的焦渴的心,使之得到安全的停靠。 (二)、月亮是女性的象征 月亮创造了温馨婉约、淡薄朦胧的审美意想,月亮来自女性世界的光辉,体现了婉约和谐的美学风格,是阴柔美学的典范。 由于月亮有皎洁、轻柔、宁静的特点,与女性的特征相吻合,于是月亮与女性结下了不解之缘。自古人们就把太阳比喻成刚强的男人,而月亮则是阴柔的女人。 《诗经·陈风》中的《月出》最先以明月喻佳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浏兮。舒忧受兮,劳心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人们还用月亮来形容女人的相貌,或将女人的相貌比喻成月亮:脸如“满月”,眉似“峨眉”。后来“峨眉”多作美女的代称。在白居易的《长恨歌》里便有“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峨眉马前死”的诗句,这里的“峨眉”是指美女杨玉环。人们还用“新月”比喻少女愁眉。 宋玉在《神女赋》中写神女之美:“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将神女写得圣洁绝美。敦煌曲子词《别仙子》中也有这样的描写:“此时模样,算来是秋天月。”虽然用词造句都平白如话,却将女子写得洁静而极具灵性。李白《渌水曲》更是将沐浴着明月光辉的女子的皎洁、清纯描绘得动人,令人遐想联篇:“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萍。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三)、月是光明与美好理想的化身。如李白的《古朗月行》: 小时不识月, 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 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 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 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 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 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 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 凄怆摧心肝。 诗人用浪漫主义手法,借助丰富的想象和神话传说,表现出儿童时期对月亮的幼稚而美好的认识。诗人以“白玉盘”和“瑶台镜”作比,不仅描绘出月亮的形状,更写出了月光的皎洁可爱,在新颖中透出一股令人感叹的稚气。第二句的“呼”字和第三句的“疑”字,把儿童的天真生动地表现了出来。正因为月在作者心中永远是最纯真最高尚的形象,是光明与美好理想的化身,所以作者容不得一丝阴霾遮蔽它。一旦被现实催损这种理想,便会发出无限的感慨。又如在李商隐 的《霜月》中:“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月意象已远远超越了视觉美的发范畴,已注入了人格美的思想。她被刻画成坚强具有高风亮节的形象,也表明了诗人在浑浊的现实世界追求美好、向往光明的愿望。 (四)、伤世情怀 月亮本身只是一个客观事物,由于文学的审美作用,使它逐渐成为一个具有丰富思想内涵和感情色彩的文化载体。月亮的阴晴圆缺暗合了人的悲欢离合,于是在大多数古典诗歌里,月亮基本上成了“忧愁”的代名词。月亮总是在孤寂、沉默的夜晚出现,发出冷冷的清辉,更增添了望月者的孤独和忧伤。随着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发展,月亮逐渐演变成了“清冷”、阴柔、“寂寞”、“孤独”等 消极情感的象征。尽管忧伤的内容复杂多样,但基本上可以归结为对人世的感怀。 在善感的诗人笔下,月亮永远是自己心灵深处最为相得的知己。 王维《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清冷的环境,幽隐的主人公,临照下的月亮都是孤独的。月尚且孤独,又何况是人呢?王维诗中的主人公还比较冷静,因而中月亮的忧伤色彩比较淡而且隐蔽。 我们再来看李白的《月下独酌》: 月下独酌四首(其一) 李 白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诗人下笔点题,突出一个“独”字。 “一壶酒”已见冷清,“独酌”、“无相亲”重复渲染,倍见孤独之情。环境的优美与人心的寂寞对照,形成了一层转折。然而诗人展开奇妙想象,邀来天上的明月、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助酒佐兴。冷清的场面又显得气氛热烈,情调也变得乐观。由孤独变为不孤独,这是又一层转折。中间四句,两层转折。“既” 、“徒”二字,紧相呼应,显露出再次失望的心境。这是一层转折,由不孤独又变为孤独。接下去,诗人进一步自我解脱,遗憾虽然遗憾,但如此美好的良宵岂能虚度!暂且与明月和身影为伴,在春暖花开之日及时行乐吧。诗意稍稍扬起。“我歌月徘徊”以下四句,写自己醉舞高歌的情景。诗人对月高歌,明月徘徊左右,仿佛倾听自己的歌声;影子陪自己起舞,舞兴正浓,影子也显得零乱。直到醉倒之后,醉眼朦胧,月光看不见了;。在花丛,影子也不得不与自己分离。运用拟人化的手法,将明月、影子写得极富人情味。接着诗人将笔锋一转,提出自己诚恳的愿望。“无情游”很值得玩味。月亮、影子都是没有知觉情感的事物 ,李白与之交游,故称“无情游”。“云汉”,是银河,这里指天国。诗人与明月,影子相约,希望永远相伴、远游行乐,并期待到神奇的天国相聚。诗人对物抒情、淋漓尽致地倾吐着自己的向往。诗人不愿与污浊的社会同流合污,因此才感到孤独,才与明月、影子为友。至此,诗意升华到一个更加深刻的境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是由月而引发的最孤独的情感,诗人只有影子与明月相伴,这种意象在后世诗词中被反复运用。 在唐诗中,说到月亮,不得不提起的是初唐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光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矣﹐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复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燕长飞光不渡﹐鱼龙潜跃水成纹。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首诗着力于诗境的融造,诗以“江”、“月”映照,围绕“春江花月夜”五字囊括了丰富的意象,写江则用海、潮、波、流、汀、沙、浦、潭、潇湘、碣石等为陪衬,写月则用天、空、霰、霜、云、楼、妆台、帘、砧、鱼、雁、海雾等为映照,形成诗境容量的丰富感与充实感。同时,围绕着丰富的意象,诗人的成功之处恰恰在于舍去具象的描摹与刻划,着力于诗境整体的合成。诗中对生命美好的感受体认,对月圆人寿的强烈向往。 正如华严经教义所谓的“月印万川”那样,天上的月亮只有一轮,而映照在不同的山川河流就反映出不同的波光月影,因而在唐人眼里,月亮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星体,它伴随着神话的世界飘然而至,负载着深刻而深沉的文化内容,在月光世界里,唐人那根极轻妙,极高雅而又极为敏感的心弦,每每被温润晶莹流光迷离的月色轻轻拨响。一切的烦恼郁闷,一切的欢欣愉快,一切的人世忧患,一切的生死别离,仿佛往往是被月亮无端地招惹出来的,而人们种种飘渺幽约的心境,不但能够假月相证,而且能够在温婉宜人的月光世界中有响斯应。淡淡的月光世界不仅仅反映出唐人的审美境界和意趣,也反映出唐人的心象构成。 美轮美奂,这就是唐朝人心中、诗中的月亮。
注释: 〔1〕李商隐《嫦娥》 〔2〕《酉阳杂俎·天咫》 〔3〕苏轼《前赤壁赋》
参考文献: ①邓国光、曲奉先编《中国历代咏月诗词全集》河南文艺出版社,2003年 ②《唐诗三百首》新疆少年出版社,2003 ③《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李道英,刘孝严主编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④《中国古代文学史》郭预衡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⑤《中华诗词名句鉴赏》夏梦、晓诗选编,陕西旅游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