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呼啸山庄》的叙事艺术

浅谈《呼啸山庄》的叙事艺术

【摘要】《呼啸山庄》是一部伟大的文学著作，是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留给后世的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呼啸山庄》在英国文学史上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让无数读者为之折服，并深深惊叹于它非凡的艺术魅力。小说主要从叙事视角、叙事方式、叙事人称三方面来诠释《呼啸山庄》的叙事特色。
【关键词】叙事视角；叙事方式；叙事人称 ；艺术魅力。
 
 《呼啸山庄》刚问世的时候，并不被世人接受、理解，遭到普遍的冷淡和严厉的贬抑。小说中桀骜不训的人物性格，异乎寻常的炽热爱情，憎恨与复仇意识，完全有悖于“维多利亚”小说的正统观念。       20世纪以来，随着文学对人性话题的关注，人们逐渐意识到这部小说的艺术独创性，对它的社会和艺术成就的评价日趋提高。其实从这部作品呈现出的整体叙事风格看，它是一部复杂多元化的艺术佳作。那么，《呼啸山庄》非凡的艺术魅力有哪些呢？     我刚读这部小说的时候，我觉得《呼啸山庄》会给人一种庞杂混乱之感，理解起来很困难，识读的困难主要在于内外缠绕的意义线段。在这部作品里，传统的叙事时序被打乱，叙述富于跳跃性、戏剧性，使读者理解起来比较困难，所以也曾被评论家指责为“乱七八糟、拼拼凑凑、不成体统”。然而这种不拘一格的叙述方式正是作者的独具匠心之所在。通过精巧的布局、独特的表现手法体现了作家对生命、爱情、人生的思考与追求，体现了小说的独特魅力和价值。现在本人从叙事视角、叙事方式和叙事人称三方面分析一下这部经典小说独特的叙事特色。
一、叙事视角 　 《呼啸山庄》有着独特的叙事视角，作者突破传统的叙事模式，并不局限于使用单一视点，而是根据故事情节的需要，不时地转换叙事视角和叙事者，使得叙事呈多元化展开，构成了一幅立体的图像。作品采用了第一人称“我”的内聚焦叙事角度。营造一个“我”讲故事给读者听的环境。读者透过“我”的眼睛，身临其境地看到了有限的世界，使想象有更多的活动余地。“这种叙述角度有两个特点：首先，这个人物作为叙事者兼角色，他不但可以参与事件过程，又可以离开作品环境面向读者进行描述和评价。其次，他作为叙事者的视角受到了角色身份的限制，不能叙述本角色不知的内容”。 　　小说《呼啸山庄》共34章，以洛克伍德先生的叙述为基本线索，以他叙述纳莉所讲述的故事为小说主体。前三章是洛克伍德先生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的；第四章至第三十章是纳莉应病中的洛克伍德的请求把呼啸山庄和画眉山庄这两家人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一段又一段地讲给他听，再由洛克伍德以第一人称的语气向读者转达；第三十一章和三十二章的一部分是洛克伍德叙述的，作品最后两章由纳莉讲述，洛克伍德先生收尾。在小说中，作者与众不同地设置了两位主要叙述者，知情者故事中的边缘人物管家纳莉和局外人故事中的房客洛克伍德先生，故事中的一些人物也参与叙事，形成了多视角叙事。 　　纳莉的叙述成为小说的主题。艾米莉精心设计了纳莉的双重身份。她既是小说中的一个次要人物，参与在小说的事件中，以小说的边缘人物视角去看小说的中心人物。她先是呼啸山庄的女佣，后成为画眉山庄女管家，目睹了呼啸山庄和画眉山庄两个家族的盛衰，见证了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目击了希斯克利夫残忍疯狂的复仇过程，对故事情节的发展并无推动作用，她总是被卷进不断发展的事件中，正好执行她作为叙事者的职守；作为叙事者，她操纵着故事情节展开的过程，把三十年的往事一段一段地娓娓道来。纳莉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她是故事的参与者，但她只是忠实地记述她的所见所闻，而没有揭示故事中其他人物的内心世界，但也不是默然地记录一切，她在叙述中还加入了自己的感想与议论，如： 到了十五岁，她就是这山村一带独一无二的女王了，谁也不能跟她比；而她也的确变成了一个高傲的、任性的小东西！我承认，自从她长大成姑娘以后，我就不喜欢她了。我老是压她的傲气，因此老是惹恼她。 那是一张有才智的脸，从前那种浑浑噩噩，现在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在那深深笼罩的眉毛和充满着黑色火焰的眼睛里，还依旧有半开化的蛮性潜伏着，不过已经给抑制了。他那摆脱了粗野的举止甚至很有气派，虽然太严峻，说不上优美。 他在呼啸山庄住下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我觉得上帝已经丢下了那迷途的羔羊，由它去彷徨，一只恶兽来到它和羊栏中间巡行着，看准机会就要扑过来吃掉小羊了。 　　上述这种叙译结合的叙事方式自然而不生硬，即揭示了故事的发生发展，又刻画出故事人物的心路历程。 　　小说中的另一位主要叙事者局外人故事中的房客洛克伍德先生是对纳莉叙述的转述者，是相对于纳莉的外部叙述者，他没有参与呼啸山庄与画眉山庄以前的故事，但他作为见证人可以担保纳莉叙述的真实可靠性。他原原本本地转述纳莉的叙述，在叙述中又不时地提醒读者他自己的存在，提醒读者他是在听故事： 　　通常说来，我们是不跟外地人亲近的，洛克伍德先生，除非是他们先亲近上来。 　　可是，洛克伍德先生，我忘了这些故事不能给你解闷儿。真可恼，想不到我会这么一股劲儿地只顾唠唠叨叨；你的粥也冷了，你在打瞌睡啦！你要听的就是希斯克利夫的身世，我本来三言两语就可以交代了。 　　这些描述恰到好处地传达给读者这样一条信息：纳莉的确是以聊天的方式叙述过这么一个故事，而洛克伍德先生仅仅是一位转述者而已，读者只是在听洛克伍德转述发生在呼啸山庄的故事，这样的叙事视角缩短了读者和故事人物之间的距离，从而使作品更富有艺术魅力。
二、叙事方式
 《呼啸山庄》这部作品的叙事方式很奇特，主要采用了旁观式第一人称叙述视角,也是英国文学史上对旁观式第一人称叙述使用的先例，而艾米丽则是英国文学中这一视角改革的第一人。
 当然《呼啸山庄》开创旁观式第一人称视角还有文本自身艺术选择的需要。文本设置了两个故事见证人,他们既是叙述者又是故事人物,但他们并非主要人物,不能深入、直接地描绘主人公心理世界,由于叙述者知道的比主要人物少,只能讲述自己眼里主人公的一切可目及的言行举止,而无法如第一人称主人公视角那样,以很大的权限透视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和一切活动,从而给叙述留以许多空白,彰显出了文本更强调事件、人物直接再现的貌似客观、真实的“完美模仿”叙述方式。而尽力排除作者为叙述中介信息痕迹的做法,缩短了读者与艺术世界的距离,使这种旁观式视角造成一种直接展现的客观戏剧化效果。这种排除作者干预文本故事的视角,一方面打破了维多利亚时代盛行文坛的作者干预第三人称全知式视角模式,打破了人们熟知的审美心理定势,拉大了与读者的审美距离;另一方面,是对 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将小说本质认定为统一价值观的公共手段和小说家作为道德教育家的公然反叛。并且,作品是一部充满哥特式奇异幻想的书,其中异乎寻常的爱与恨,峥嵘的人性,希思克利夫的疯狂变态,凯瑟琳的歇斯底里,这一切都与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价值观相背离,读者也难以接受,文本以特定的两个现实世界的平凡人物———洛克伍德和纳莉作为故事见证人来叙述事件,不但缓冲了文本内容带来的巨大冲击,更易为读者所接受,同时由故事见证人讲述故事,描绘旁观者眼里的主人公而又无法直接表现他们的内心世界,这种有意识的自我受限的视角,推延了信息,增强了文本故事的悬念效果,渲染了主人公希思克利夫的神秘,使故事充满戏剧冲突。作者可以成功地在作品中一句话也不讲，把自己藏于人物背后，这种叙事方式也避免作者卷入作品中，避开了直接主观评价，给读者一种真实、直观的感觉，减少了情节的枝蔓，保持了主题的统一，也缩短了读者和故事人物的距离。这是一部很独特的作品。
 三、叙事人称
 在叙事人称方面，《呼啸山庄》突破传统的叙述模式，独辟新径，采用了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交替的方式。艾米莉在小说里引入了两个主要的故事叙述者：新来的房客洛克伍德先生和女管家纳莉。小说采用了介于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视角来讲述故事。作者让一个陌生的外乡人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正在发生的故事，即小说的前三章。然后让这陌生客躺在病榻上，由纳莉向他讲述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再由洛克伍德以第一人称的语气向读者转达。过去的故事要讲完了，他的病也好了，接着讲述正在发生的事，即小说结尾前的四章。小说的叙述者之一洛克伍德是纳莉故事的“第一读者”，他是作为第一人称“我”出现的。通过他这位闯进呼啸山庄的陌生人的所见所闻和可怕的梦魇，读者看到了呼啸山庄的冷酷与神秘，增加了悬念，迫使读者去寻根究底，弄个水落石出。阿·凯特尔曾说过，叙述技巧相当费心，那两个讲故事的人：洛克乌德和纳莉也不是随意设置的。他们的作用一方面是使这个故事更带有人间气味，更容易使人相信，另一方面是要让他们从常人见识的角度来对故事加以评论，从而部分地揭示出故事是如何缺乏这种常人的见识。怀着一定的期望的、平庸的洛克伍德被他在呼啸山庄所发现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他这个维多利亚时代的普通绅士来到这个地方，本来指望见到一个普通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中产阶级家庭。他所看见的事物——一座沸腾着仇恨、冲突、恐怖的房子——也使我们感到震惊。对我们道德、社会、精神上的自满状态的进攻已经开始了。洛克伍德是对纳莉叙述的转述者，是相对于纳莉的外部叙述者，他没有参与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以前的故事，但他作为见证人可以担保纳莉叙述的真实可靠性。 “他说起话来，自有一种和润、低沉的音调，讲的口音就跟你差不多——比我们这儿的乡音来得柔和，没有那么生硬。为了免得上楼下楼劳顿，我们安排了正是这会儿你躺着的这一间，跟会客室在同一层。唉，洛克伍德先生，我跟他顶，我埋怨，我一口回绝他，回绝了五十次，但到头来还是拗不过他。”这些描述恰到好处地传达给读者这样一个信息：纳莉的的确确是以聊天的方式叙述过这么一个故事，而洛克伍德仅仅是一位转述者而已。艾米莉在《呼啸山庄》中将两种叙事人称在同一部小说中同时加以运用，是对传统单一的叙事人称的一种突破和革新。这种组合对作品有很大的好处。首先，它既发挥了两种人称的长处，又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两种人称的缺点。其次，小说建立了客观和主观双重视点，便于多侧面地刻画人物。还有，它增加了叙述的灵活度，使交换运用不同视角对同一事件进行描写成为可能。《呼啸山庄》叙事人称的独特性就在于将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结合起来叙事。这种多元化的叙事人称对后世作品的叙事人称的使用有着深远的影响。
 《呼啸山庄》这部作品我读了很多次，我觉得它是一部富有魅力的作品，艾米莉、勃朗特的写作技巧在《呼啸山庄》中得到了近乎完美的体现，小说通过巧妙的叙事视角、独特的叙事方式、多元化的叙事人称展示了它独特的艺术魅力。我深深地被作品的魅力、内涵迷倒。
 
 【参考文献】[1]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2]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3]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M],方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 [4]《简爱》与《呼啸山庄》叙事策略比较[J],怀化学院学报,2007，(11):56-57. 方平,欧美文学研究十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