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发展规划之环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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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健词: 研究型大学；中观环境；五力竞争模型论文摘要：环境分析是大学发展规划制定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包括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中观环境分析是针对高等教育系统进行的分析，它是宏观环境分析的细化，也是微观环境分析的基础，具有重要的意义。然而，国内研究型大学规划中的环境分析往往集中在宏观和微观层面，对中观环境的把握较为不足。在传统SWOT 分析方法的基础上，引入“五力竞争模型”，可以强化大学的中观环境分析能力，从而使学校发展的目标定位更准确、战略举措更具有针对性。
发展规划是大学实现办学理念和自我发展的纲领性文件，也是大学实现自我定位、强化自身竞争力的手段，对于学校长远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发展规划得到了国内大学的普遍重视，并逐渐成为高等教育管理的一个专门领域。然而高校在制定发展规划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值得重视的问题，包括：规划的目标和内容的趋同，战略重点以及操作性行动计划的缺失，竞争对手和组织分析的针对性不足，等等。出现这些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大学对发展环境的把握不够充分，对自身使命、愿景以及面临的形势等缺乏深入思考。因此，强化环境分析是科学制定大学发展规划的当务之急。
一、大学战略发展过程中的环境分析
1. 环境分析是大学发展规划制定过程中的重要环节。对发展环境的把握是否准确、理解是否到位，直接影响规划目标的可行性和措施的针对性。英国著名学者阿什比曾经指出，任何类型的大学都是遗传与环境的产物。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大学开始从社会的边缘走向社会的中心，最终的发展方向无时无刻不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英美高校的规划工作中，环境评估是一项重要而细致的内容，通常包括：政策或政府本身的变化，宏观或微观经济的变化，社会的发展（如人口趋势）、科学技术的进步，校友和家长等相关利益群体对学校的期望，学校与国外竞争者、拟赶超者的相对位置，学校的学科专业情况、人力资源状况、财政与资源状况等等。
2. 大学环境分析的层次和内容。大学环境分析包括宏观环境、高等教育系统环境以及大学微观环境三个层次。宏观环境是指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和科技环境。政治环境主要是国家的政策和法律环境；经济环境包括世界、国家和区域经济的发展状况；社会环境强调的是文化、观念和意识形态等因素的变化；科技环境是指科学技术进步的发展态势和整体水平。
高等教育系统环境即中观环境分析是针对高等教育系统进行的分析，包括高等教育系统的特征分析和行业结构分析。高等教育系统的特征主要包括大学的使命、职能和组织特征。高等教育系统的行业结构是指高等教育系统内不同类型大学的竞争力以及影响大学竞争力的行业环境。需要指出，中观环境本身可进一步地划分，高等教育系统的整体环境和同一类型大学的群体环境都属于中观环境分析的范畴。微观环境分析是就学校个体内部环境进行的分析，主要包括大学的传统和理念、已拥有的资源和能力、尚未获得的资源和能力、发展的可能性和突破口，等等。三个层面的环境相互影响和制约，构成环境分析的完整内容。其中宏观和中观环境分析主要是针对大学外部，强调社会系统、高等教育系统和不同大学群体的最新发展动态，而微观环境则是基于大学组织内部进行的分析，关注学校的现有状况和发展潜力。
3. 中观环境分析的重要意义。克拉克·科尔认为，现代高等教育系统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原则是功能的分化，功能分化的结果是高等院校在发展目标、职能定位、资源渠道、管理体制等方面越来越不同。要实现对高等教育系统功能分化的认知，中观环境分析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中观环境分析一面是对宏观环境分析的进一步细化。它所考虑的是宏观环境给高等教育系统带来哪些机遇与挑战，并努力与之协调发展，从而使得大学能够更准确地把握外部的机遇挑战、更科学地确定学校的发展重点，更有针对性地选择竞争对手，实现大学功能的合理定位。中观环境分析是微观环境分析的基础。不同类型大学的群体特征和所面临的竞争环境存在差异。个体大学进行中观环境分析时，应对大学系统内部的类别划分有清晰的了解，并根据自身的定位对所属大学类型的群体特征和竞争状况进行剖析，最终的目的是能够在大学群体分析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的使命和愿景，明确大学优劣势、发展方向和战略重点。
二、研究型大学规划环境分析中的主要问题
通过对部分“985 工程”重点建设高校的战略规划和“十一五”发展规划文本进行分析可以看出，我国多数研究型大学的规划编制是以SWOT 分析方法为基础的，即剖析大学自身的优势（strengths）、劣势（weaknesses）以及面临的机遇（opportunities）和挑战（threats）。前两方面关注大学的内部环境，后两方面则是探讨大学的外部环境。虽然大多数大学的发展规划都涉及了内外部环境分析，但是仍有缺陷。文本中的外部环境分析主要是对“全球经济科技的发展趋势和竞争态势、国家和区域的战略部署和重大需求”做出简单阐释，要点主要包括了全球范围的经济、科技、人才和综合国力的竞争、21 世纪头20 年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创新型国家建设、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战略、《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颁布等。内部环境分析主要集中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师资队伍、办学条件、国际交流合作、体制机制”等方面，对学校自身的发展状况进行全面总结。大学的优势主要体现在这些方面的全面提升，不足则是体现在其中某些方面与世界一流大学的差距。然而，多数研究型大学规划中的环境分析都是从宏观环境向微观环境的直接过渡，对中观环境的分析和把握显得较为不足，从而在环境分析中形成一个“断层”，
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对宏观环境的剖析不够深入。几乎所有的规划文本中都阐述了国内外的宏观环境，但是却很少提及这些变化给高等教育系统内部带来的具体影响。同样的社会环境变化，对不同类型大学，甚至同类大学的不同个体都会产生不同的作用，一些大学面临的可能是发展机遇，而另一些大学面临的则可能是重大挑战。例如，“创新型国家”对不同类型研究型大学提出的要求并不相同，综合性大学需要在基础研究和跨学科研究方面做进一步努力；而行业特色研究型大学，需要进一步强化自身的行业学科特色和优势并加强与原有行业的联系。因此，大学在规划制定过程中需要对宏观环境做进一步剖析，否则大学对外界环境的审视会显得宽泛而空洞。
2.对研究型大学群体特征的考虑不够周全。研究型大学作为大学的一种类型，有其特殊性，主要是指以知识的传播、生产和应用为中心，以产出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和培养高层次精英人才为目标，在社会发展、经济建设、科教进步和文化繁荣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大学。尽管不同国家对研究型大学的界定有所差异，但是对其特征都有基本的认同，主要表现为“研究活动被置于更为重要的位置；学科建设更加强调重点突破、国际顶尖和交叉融合；人才队伍更加强调教师的科研创新能力和骨干教师的选拔；人才培养更加强调精英教育和素质提升；社会服务关注对国家和区域经济发展的贡献程度和推动力；更加重视创新文化构建、大学的声誉和社会影响力”等方面。这些特征决定研究型大学的竞争重点，因此，国内研究型大学需要对研究型大学群体特征和发展态势有进一步把握，这样才能够更有效地选择战略重点。
3. 对国内外竞争对手的实力分析不够具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缺乏对竞争对手的分析，就没有参照的标准，大学规划就会显得缺乏针对性和指导性。欧美大学的发展规划中，竞争对手的分析从来都是一项重要的内容。相反，国内研究型大学对国内外院校的发展情况和发展趋势认识模糊，没有仔细剖析与一流大学的真正差距所在。规划中“竞争对手分析”方面显得较为薄弱，往往是一笔带过或避而不谈，对学校自身的优劣势以及核心竞争力把握不足，论述虽面面俱到却难以切中要害。学校急需解决的问题、发展的战略重点和可选择的突破口等没有得到真正明确。
4. 对利益相关者的需求缺乏应有的关注。大学作为社会系统的一个单元，不可避免地与其他机构或个人发生联系，因而是一个典型的利益相关者组织。大学的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以下的四个层次：第一层次是教师、学生、管理人员；第二层次是校友和财政拨款者；第三层次是与学校有契约关系的当事人，如科研经费提供者、产学研合作者、贷款提供者等；第四层次是当地社区和社会公众。大学的管理与发展受到利益相关者的制约，大学的责任是要满足不同利益相关者的需求，权衡彼此的权益，最终实现利益最大化。大学规划的制定过程根本上是取得共识的过程，如何调动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参与性和积极性是规划编制过程中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由此可见，中观环境分析是宏观环境分析的深化，同时也是微观环境分析的基础，对其研究的充分与否直接影响到随后的规划制定过程。忽略中观层面的大学规划环境分析是一种相对不完整的分析，规划制定者最终对“挑战、机遇、优势和劣势”仍然没有清晰的认识，环境分析的作用没有真正得到体现，结果易导致目标设定和战略重点选择的盲目和趋同，规划也难以得到有效的执行。因此，需要引入新的分析方法强化对大学中观环境的分析，有效补充SWOT 分析法的不足。
三、“定位学派理论”视角下的中观环境分析
（一）定位学派的有关理论观点在战略管理理论中，定位学派第一次将分析的重点由企业个体转向产业群体，观察企业所处产业中的结构和企业在产业竞争中的地位，并提出了相关的竞争策略，是一种典型的中观环境分析方法，具有较强的借鉴意义。定位学派的代表人物为哈佛大学商学院迈克尔·波特教授。在《竞争优势》和《竞争战略》两本著作中，他将“结构—行为—绩效”为主要内容的产业组织理论引入企业战略管理理论中，并指出企业的战略即为获取竞争优势，而影响企业优势的两个要因素是企业所处的产业结构以及企业在行业中的竞争地位。因此，战略管理的首要任务就是选择最有赢利潜力的行业，其次还要考虑如何在已选定的行业中自我定位。针对“企业所处的产业结构”的问题，波特提出了著名的“五力竞争模型”，即要求企业在竞争中需要考虑五种力量，即新竞争对手的入侵；替代品的威胁；客户的议价能力；供应商的议价能力和现有竞争对手之间的竞争，这五种力量的合力最终决定产业中的企业获取超出资本成本的平均投资收益率的能力。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辨别竞争的来源、强度和变化趋势对企业在战略上做出反应异常重要。“五力竞争模型”可以帮助企业了解行业竞争力量的强弱并能通过对比分析发现自身的优势和劣势，从而建立持续性的竞争优势。波特指出，在任何特别的产业中，并非所有五种作用力都同等重要，因素的重要性依据结构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因此每个产业都是有其独特的结构。五种作用力的框架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揭示出对产业竞争至关重要的因素，也能识别那些能够对产业及企业盈利能力有较大提升作用的竞争战略。针对“企业在行业中的竞争地位”问题，波特认为，企业可以拥有两种基本的竞争优势：低成本和差异性。在此基础上，引导出三种基本的竞争战略思想：成本领先、差异化和目标集中。“成本领先”要求企业全力以赴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差异化”要求选择有别于竞争对手的特色，并使溢价超过差异化带来的成本；“专一化” 则是要求企业对一系列行动进行整合，尽量满足某一特定目标群体的要求。该理论将战略分析的重点第一次由企业转向行业，强调了外部环境的重要性并且为战略的选择提供了相关技巧。在确定战略时，企业可以从行业的视角系统考察所面临的机会和威胁，合理选择适用的战略，有效地指导企业的实际经营活动。
（二） “五力竞争模型”在研究型大学中观环境分析中的运用大学发展的关键因素是针对高等教育系统内部进行的中观层面分析，如在大学类型划分的基础上，对同类大学群体特征以及竞争力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寻求在某一类型大学内的合理定位和持续发展。因此，研究型大学规划目标和内容的确定更多是在分析“研究型大学在高等教育系统的定位、特征、相关影响因素”的前提下进行。借鉴波特的“五力竞争模型”，可以构建出类似的能够反映研究型大学竞争力的模型，包括研究型大学的竞争力比较、其他类型大学的潜在进入威胁、相似机构的替代威胁、资源提供者的期望和要求以及产品获取者的期望五个方面。不同方面的力量相互作用，决定研究型大学的最终发展态势，有了“研究型大学的竞争力模型”，研究型大学进行中观环境分析时，就有了具体的分析框架和分析内容。我们通过对模型中五个方面内容的逐一分析，归纳总结出了23 个问题研究型大学在发展规划制定过程中若能够有效解决这些问题，也就较好完成了对研究型大学中观环境的分析与把握。
1. 研究型大学竞争力比较。内容主要有：重大意义的创新性研究成果、具有影响力的优势学科、创新人才培养、高层次人才队伍、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办学条件、财务状况、社会的声誉和影响力等方面。规划制定时，需要考虑的问题是：①国内研究型大学在这些方面的发展情况是什么样？这些高校的特色和优势是什么？ ②国外一流研究型大学在这些方面的发展情况是什么样的？这些大学的特色和优势是什么、有何新的发展动向、对国内大学带来的冲击有哪些？ ③本校的发展基础和发展现状是什么？ ④与国内研究型大学相比，本校的特色和优势是哪些？ ⑤与国外研究型大学相比，本校的差距和特色是哪些？⑥哪些大学是本校的主要竞争对手？⑦要超越这些竞争对手，本校应该选择哪些方面作为重要突破口？
2. 资源提供者的期望和要求。研究型大学的资源主要来自政府、企业、教师、学生、捐赠者等等，他们提供资源时往往附带一定特殊的期望和要求。学校需要权衡各种不同的要求以保证资源获取的最大化，同时要兼顾大学的理念和精神不受破坏。规划制定过程中，需要考虑的几个重要问题是：①资源提供者的期望和要求包含哪些具体内容？ ②这些要求与学校的办学理念和使命是否存在冲突？ ③不同的要求之间是否存在矛盾？④这些要求是否有层次和重要性的划分？⑤哪些要求是需要优先考虑的？哪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⑥哪些需求是急迫的？哪些是需要长期进行投入，短时间不可能实现的？
3. 产品获得者的期望和要求。研究型大学的“产品”主要是基于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形成的成果，主要获取者包括用人单位、企业、政府，等等。产品获取者的要求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研究型大学在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等方面的具体活动内容。制定规划过程中需要考虑的主要问题是：①用人单位对高校毕业生的具体要求是什么？近几年存在哪些变化？②哪些企业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它们的需求是什么？我们可以做什么？③政府的需求是什么？我们可以做什么？
4. 其他类型大学的竞争。大学的职能具有普适性，其他类型大学同样可以在人才、研究和服务上形成特色和竞争力，对研究型大学构成竞争。制定规划过程中，需要考虑的主要问题是：①哪些类型的大学正在从事的活动正在对我们产生威胁？②产生的威胁主要包括哪些？ ③与其他类型高校相比，我们的优势在哪里？ ④我们可以通过什么方式在竞争中取胜？
5. 分析相似机构的竞争。一些社会机构和组织从事着与研究型大学相似的活动，对研究型大学构成竞争压力。例如，科研院所会在国家科研项目的申报中与研究型大学产生竞争、企业内部的科研机构同样对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活动造成压力。规划制定时需要考虑的问题是：①哪些机构与研究型大学从事着相似的活动？②对研究型大学产生的威胁是什么？③与这些机构相比，我们的优势在哪里？ ④我们可以通过什么方式在竞争中取胜？中观环境分析需要将以上五个方面的23 个问题综合起来思考。不同时期和阶段，研究型大学受到的五方面作用力并不相同，对不同方面问题的思考深度也有差异。这就决定中观环境分析本身是一个持续变化的过程，需要不断调整和完善。
四、建议
为更好地完成好中观环境分析工作，研究型大学需要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1. 准确把握宏观环境变化对高等教育系统以及研究型大学的需求。研究型大学不仅要关注政治、经济、文化和科技等宏观环境的变化，更要准确把握这些变化对研究型大学带来的影响，从而能够更好地区分高校发展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2. 做好国内外高校的情报收集工作。情报收集应该成为研究型大学发展规划部门的一项常规工作。高校应该通过网络搜索、文献查阅、访谈调研等多种方式了解高等教育的整体发展情况，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数据统计、资料分析和专题研究。重点关注的内容主要有：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的高等教育发展重点、国外著名大学的发展动态、国内兄弟院校的事业发展状况、其他类型高校和从事相似活动机构的实力情况，等等。
3. 选取合适的竞争对手，找准参照系。在情报收集工作的基础上，大学应根据自身的办学理念、发展规模、学科结构等情况，选取合适的竞争对手，找准参照系。国内多数研究型学一直将自身长期的发展目标定位于“世界知名大学”或“世界一流大学”，有针对性地选取国外一流大学作为参照对象、切实找到自身的差距和不足显得尤为重要。
4. 建立良好的沟通机制，调动利益相关者的积极性。规划制定本身是一个统一认识、凝聚人心的过程。学生、教师、管理人员等是大学共同体的一份子，研究型大学应该通过研讨会、访谈或者网络等形式，让成员充分参与发展规划的编制过程。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方面，能够积极推广宣传学校的发展规划内容并能够将各部门院系的意见融入学校的发展规划中；另一方面，能够统一广大教职工的思想，增强其认同感和主人翁意识，有效地保证规划的贯彻落实。同时，大学也需要吸纳包括政府官员、企事业负责人、捐赠者等利益相关者的参与，主动听取不同意见，平衡彼此诉求，争取最大程度的共识，调动各方积极性，为学校的发展创造有利的外部条件。大学环境分析是一个“宏观环境—中观环境—微观环境”的完整过程。应将“五力竞争模型”和“SWOT 分析法”结合运用，最终可以帮助研究型大学形成符合实际的发展规划，并引导大学实现科学定位、特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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