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煜词 李煜(937~978),是南唐后主。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又称钟山隐山、钟峰隐居、钟峰隐者、钟峰白莲居士、莲峰居士。他天性聪颖,好读书,“精究六经,旁综白氏。”更博通众艺,文章、诗词样样通;“洞晓音律,精别雅郑”;工书、善画、精鉴赏,艺术修养极高。成就最高的是他的词,李煜的词是他一生真实的写照。他的词以其强大的感发力量和完美的艺术特色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不朽的地位。 李煜词流传下来较可信的有三十来首。就数量说,比之《花间集》中温韦词及冯延已《阳春集》,皆为短少,但李煜足以建立他在词史上的地位的,都以质不以量。他的词,能以少许,胜人多许。尤其是他亡国以后,身为阶下囚时的一些名作,哀伤身世,自诉衷曲,把历代诗歌言志述怀的传统引进词体,改变了温韦以来词仅用于歌筵酒宴、流为艳科的趋向,恢复了词的抒情功能和发端于民间的抒情词的传统,对词的发展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李煜的词大体可分前后两期,以开宝八年宋灭南唐为界,随着他的实际环境、生活方式、思想感情的转变,他的词相应体现出两种不同的面貌。下面就其前、后两个时期的词的思想内容进行分析。 一、以抒写富丽的宫廷生活和艳情生活为主的前期词 李煜前期词二十余首,有很多是写富丽的宫筵生活和艳情生活的,这是他过着惬意的皇帝生活的时候的写作,声色豪奢,风情旖旎。如《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月夜。”眼中所见,耳中所闻,鼻中所嗅,口中所饮,心中所求,也就是关于人生所有感官的享乐,都在词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作者以丰富多姿、鲜明突出的画面极写对富贵生活的享受。 从这词我们可以看出,李后主这个性情中人,对于享乐,是个既没有节制,也没有反省的人。故沈际飞评说:“侈纵已极,哪得不失江山?”俞陛云评说:“此在南唐全盛时所作。按霓羽之清歌,熟沈香之甲煎,归时复踏月清游,洵风雅自喜者。唐元宗后,李主亦无愁天子也。”这词正是李煜纵情豪华生活的写照。又如《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对舞厅的豪华布置、舞女的舞姿醉态,都作了精细的刻画。开首从“红日已高三丈透”说起,说明舞乐已是通宵达旦,结尾“别殿遥闻箫鼓奏。”说明这是帝王家里的普遍的生活方式。这是作者纵情声色的一个断面,但从中可以使人联想到其它许多类似的生活现象。 李煜这个时期的艳情词,在精细地描写人物活动的同时,更多地表现出人物个性特征和真率的心理活动。如《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在一个花正娇艳、淡月朦胧、轻雾迷蒙的富有诗情画意的环境里,一个痴情女子正赴情人约会,双袜踏地,一手提鞋,带着慌张的神情轻轻地跑到了画堂的南边,偎着她的心上人微微的发抖,然后说出自己炙热的心里话。通过这一系列描写,把少女大胆、真率的心理表露无遗。又如同调词 “蓬莱院闭天台女”首,“铜簧韵脆锵寒竹”首,尽管场合不同,表现手法也微有区别,但率意都妙,幽情丽句,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并冲破了抒情小词的界域而兼有叙事文学的情节和趣味了。 李煜这类词,总的来说,内容较空泛,意味不够深厚,未脱花间窠臼。他前期写得更成功的是他的抒别离怀抱和其他的伤感情调的词作。在这些词中,他不作帝王家语,充分表现了他才情倜傥而又多愁善感的特点。李煜在亡国之前,尽管可以纵情声色,获得一切物质享受,但由于当时南唐已奉宋正朔称臣,家国时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作为一国之君,当时心中忧思难平。更何况李煜是一个感情丰富而天性懦弱,不懂整军经武,又不能任用苑艺的文学艺术家,所以这种现实的生活对他内心造成了深刻的威胁。也由于他文学上积累了更深厚的修养。因而,他的词作里的思想感情比以前深厚多了,如《捣练子》:“深院静,小庭空,继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拢!” 这词写游子夜听捣练之声而长夜难眠的情态。作者把足以引动离怀别感的情景——院静、庭空、寒风阵阵、砧声断续、月照帘拢都集中起来,有这不寐人侵袭,使这不寐人的离怀别感的深度和强度都突现在读者的眼前,具有强大的感发力量。 “别来春丰,触目柔断肠,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首词以细致深婉的笔调来抒写怀念远行人的情怀。伤春恨别融于一处,故结尾自然流出末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以春草喻愁,形象地表达出那种旋灭旋生,排除不尽的苦况,与欧阳修的“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之,这类写离情别绪的词作,较之写豪华生活和艳情生活的作品,具有了较深刻的思想内容,有了更高的艺术成就。风格也由风情旖旎慢慢变得厚重沉郁,由纵情声色的豪岩情怀转向无可逃避的悲愁心境。 二、以抒写他亡国破家的深重哀痛和今昔对比的无穷悔恨的后期词 李煜后期词全部写他亡国破家的深重哀痛和今昔对比的无穷悔恨。开宝八年冬,宋攻破金陵,李煜受降。第二年正月到达汴京,白衣纱帽待罪于明德楼下封建帝候,过了两年“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凄惨生活,后期的词就是他这种凄惨生活血与泪的凝结。他的词不过数首,却因写出了这种生活感受获得后世读者的众多同情。这时期的词作,语短情长,无论思想内容,还是艺术技巧,都达到了令词的最高境界。他后期的词中再没有“醉拍阑干情味切”、“待踏马蹄清月夜”的风情旖旎和纵情享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这种微婉层深的描写也用不着了。亡国后的李煜,深深沉浸于无穷无尽的悲愁中不能自拔。如果说早期的李煜,对于享乐是没有节制、没有反省的,那么现在的李煜,对于悲哀也是没有节制、没有反省的。他把他亡国之君的“别是一般滋味”形诸于他的词,把生之无常、生之悲苦,用沉郁的笔调从他深沉博大的心胸中倾泻出来。因而,他这时的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是:意境大,感慨深,力量饱满,具有非常强大的感染力。不仅是凄清,而且是悲怆;不仅是严重,而且是郁结。他不再写点滴、细微的哀愁,要写就选足以代表某一部分的生活现象,从大处落墨,写得大开大阖,读来令你思绪难收。处于阶下囚这种不堪忍受的环境,面对无可奈何的悲哀,李后主只好在回忆和梦中寻找失去的欢乐。梦是他后期用得最多的意象,而梦与现实的鲜明反差,更排遣不了他浩渺无边的愁恨。他明知这些和泪揉在一起排不去的往事的梦,是值得诅咒的梦。但他还是要抒写,用他的赤子之心,用他的血来抒写。如“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日正春风!”、“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写梦写得最出神如化的是《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词的上片写春夜入梦,通过他贪欢一晌,而至忘却囚羁之身点出梦境之乐,然而梦觉成空,回思眼前处境,其情更哀,故自嘲“不知身是客”中包含无限沉痛。下片益加抒发由往日欢乐之难再想到故国江山之长别,把悲苦之境界又向更深更广的层次展开。最后,作者发出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哀鸣,既伤春,又说人,伤春且悼已。作者长叹水流花落,春去人逝,也暗示词人悲痛欲绝,不久人世。王国维说:“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 再来看看直接造成李煜死因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此词“奇语劈空而下”,通过宇宙的永恒无尽和人事的短暂无常的三度强烈对比,无限岁时之感、故国之思、系囚之恨,此刻俱涌心头,汇铸成千古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作者自问自答,其悲恨愁思恰如江水滔滔不绝,滚滚东流,真是人生有尽而愁恨无涯,故愈平伯用“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概括李煜的词品,认为它表现了一种“无尽之奔放”的感情境界,这是相当独到的见解。 南唐词发展到李煜词,同花间词的区别,就泾渭分明了。王国维《人间词话》说:“词至李后主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正说出其间风会的转变。《花间集》范围囿于风月脂粉,饮应于歌筵酒宴,不脱“伶工之词”的身份。抒情也大多咏妓情,且镂金错采,精雕细刻,但思想贫乏。李煜前期词未脱其窠臼,但入宋之后,却洗净了宫体与倡风,用词写他的自身经历和生活实感,多家国之慨,遂把词引入了歌咏人生的正常途径,使词与诗殊途同归,对宋词的壮大发展起了先驱作用。在词的演变过程中,李煜成了这样重要的转折点。李煜词的思想内容丰富,上面在分析他的具体作品时已体现出来了。以下就其词的独特的艺术成就试作分析。 三、直抒胸臆,率真自然 李煜所有的词都是从自己的切身感受出发,毫无掩饰,大胆抒写。他的词,虽然在外表的风格上可以把它分成前期和后期的不同,但是从他的本质来说,基本上的一点,就是以他的真纯的,王国维所说的赤子之心,他的锐敏的深挚的心灵和感情的一种投注,因而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周济的《介存斋论词杂著》说:“李后主词如生马驹,不变控捉。”又说:“毛嫱、西施,天下美妇人也。严妆佳,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飞卿,严妆也;端已,淡妆也;后主则粗服乱头矣。”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说:“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又说:“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王国维还把诗人分成客观的诗人与主观的诗人,他认为李后主是主观的诗人。主观的诗人“不必多阅世”。李后主所经历的虽然只是个人悲哀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到各种阶层、各种社会去生活过,但是他自己所经历的破国亡家的悲剧,如同一块巨石,打在他敏锐的富于感情的这样一个诗人的心灵之中,一下子就扩散出了这么深沉、悠远的,把整个的生命的悲哀都表达出来的意境。他不是从理性去认知,他是从感性去承受,因而显得更真诚,他的词很少刻意作思索安排,他是从整个的心灵奔泻涌流出来的。王国维说后主词是“以血书者也,”就是以你最真切、最深挚的发自内心深处的那一份锐感深情来写的作品。李煜的词作都正是从他内心深处自然流出来的。他能够说自己的话,以我手写心,因而能够具有感发人的力量。如《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风阙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梦。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词述作者当年被俘北上时的情景,作者由昔日的“几曾识干戈”而“一旦归为臣虏,”身为一国之君,在国破家亡之时,没有像一般为人君者那样“恸哭于庙门外,听歌垂泪,谢其民而后行。”而只是如实记录被俘时最为不堪的一幕。全词直抒胸臆,率真诚挚,不用比兴,令读者自觉一种开诚相见的情景与毫不掩饰的勇气充盈辞间,有语浅情深、哀伤无限之效。 四、艺术概括性强 李煜的词作之所以能赢得广大读者的共鸣,特别是他那些抒写愁恨、悲苦的作品,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词具有很强的艺术概括性。他能够把一般体现在个别之中,通过个别来表现一般,使读者从个别的表现中看到普遍的意义。如《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常恨水长东! 作品的内容也还是个人的感触,是一时的景象。然而李后主从林花这么小的一个形象,写到整个人生,还不只是整个人类,是整个有生命的,包括草木在内,它的生命的短暂无常,以及经受摧残和苦难的哀伤。也就是说,李后主能把某种具体的感情作更深入的概括,使之上升到带有一定普遍性的人生体验,能用简单的句子,表达出丰富的内容。因而,能使不同时代不同阶层的人在读他的词作时从其带普遍性的概括中受到触发和感应。故王国维曾把后主的词和宋道君皇帝的《燕山亭》词作比较,说两词同是写亡国之恨,“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戚,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就是说李后主所写的悲哀,他是倾诉了所有的有生命的悲哀。像“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自是人生常恨水长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就不只是亡国之君的哀愁了,因为这种体验是这么富有典型性和诗意化,是这么沉痛深挚的从内心流出,因而极能动人心弦,令人常读常新,具有不朽的艺术生命力。 五、形象鲜明,情景交融 李煜前期的词,善于在活跃明靓的形象中显示出人物妩媚的情态,给读者以丰富鲜明的画面。如《玉楼春》写奏乐歌唱,踏月归去的享乐;《浣溪沙》写舞女纵情的舞姿。即使是写人物的心理活动的情态,也有鲜明的形象。如《菩萨蛮》写少女的偷情。李煜更善于选取周围景物最有特色的方面,注入他强烈的主观情感,造成浓郁的抒情氛围,在情景相融的境界中,让读者和他一起感同身受。如《捣练子令》(深院静),还有《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选取深秋如钩月色中的梧桐深院之景,融进“无言独上”孤苦寂寞的情怀,使得“别是一般滋味”的亡国之恨具有明晰手感的形象。总之,李煜能够把人物的心理活动、人生的观感、自己的哀愁等抽象的东西,通过具体生动的形象显示出来,使他的作品具有更浓厚的艺术趣味和更加感动人的艺术魅力。像“离恨恰如春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等句子,把离恨比作春草,把愁比作春水,都是形象鲜明的典型描写。 六、整体性强,境界深 李煜的词,读起来总给人完整的感觉,他能通过巧妙的布局使全词从句到篇围绕词心结合成合谐的整体,并通过形象的语言高度概括,开拓出深远的艺术境界。例如前面所举的《浪淘沙令》,由帝外之景到帝内之人,从虚幻梦境到现实环境,语意同旋往复。末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与首句呼应,既传达出词人万千身世之感,且构成沉痛深远的境界。这种不受上下分片束缚,从整体着眼,大开大令而又一气贯之的结构艺术,使通篇气势深成而将词人心灵上的波涛起伏和忧思一直贯穿到结尾。再如千古绝唱《虞美人》通篇用虚设的问答,又摇曳多姿,进入了“神秀”的境界,再自然的以“一江春水向东流”作结,就把作者无尽的家国之思,亡国之恨抒写出来,使得语尽意不尽而气象阔大。王国维曾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才谓之有境界。”通观李煜的词作,没有一首不是写真景物,抒真感情的。所以他的词体现出境界深的特点。 七、语言单纯明净而又精炼隽永 李煜词作的语言是富有特色的艺术语言。词本来作为歌筵酒宴的倚声之作,是免不了香粉胭脂的涂抹的,而李煜当时在宫中也实在是过着豪奢淫乐的生活,到处都是豪华艳丽的场面。但他的作品却摒弃了许多金碧辉煌的装饰、涂抹的用法,用的是不假修饰、单纯明净的句子,甚至旧口语。像“晓妆初过”、“红日已高三丈透”、“花明月暗笼轻雾”等首,写的都是宫廷里的豪华生活和艳情生活,但显得清丽脱俗。他还大量运用白描语言,读来舒展自如。李煜这个性情中人,感情真率,语言也充分体现了这种真率自然的风格。像“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别时容易见时难”、“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等词句,仿佛脱口而出,随笔写成,看不出一点刀刻斧凿的痕迹而自然达到单纯明净的境地。周济说他“粗服乱头,不掩国色”确实道出了李煜词风韵天成的审美意趣和艺术风格。李煜词单纯90明净不等于简单肤浅,他那些看似随手写出的词句中包蕴的内涵又是我们千万语言难以明白说出来的。他那精炼而隽永的语言确实令人咀嚼出了人生不少况味,从而使他的词作经久不衰,青春永在。 李煜,就是这样以他词作博大的思想内容和伟大的艺术成就,占据了中国文学史上辉煌的一页。
参考文献 1、王江锋:《李璟李煜词赏析》,《名家名著赏析从书》,巴蜀书社,1980年2月,第一版 2、古月华:《评关于李煜的词的讨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9月,第一版 3、雷剑峰:《关于李煜的词》,《文学研究集刊》,第三册,1956年 第一版 4、钟必琴:《李煜和他的词》,《文史知识》文史出版社,1999年1月,第一版 5、幸涛、晓亮:《李煜词意境探微》,《内蒙古电大学刊》, 1997年3月,第一期 6、李家欣:《李煜研究的历史回顾与思考》,《江汉论坛》,1997年12月,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