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百合花》的艺术风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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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例如：作者写“我”和通讯员分头向老百姓借被子（准备给前线下来的伤员用的），而通讯员遇到困难（一家的一个少妇不肯借），“我”帮助他解决了困难以后，通讯员接了被子转身就走，匆忙中他的衣服被门钩撕破的当儿，又闲闲地插了这么一笔：“那媳妇一面笑着，一面赶忙找针拿线，要给他缝上。通讯员却高低不肯，夹了被子就走。”这一笔却直贯到故事的结束。当重伤的通讯员抬到包扎所（他是为了救护一大群担架员而牺牲了自己的），“我”去找了医生来时，作者是这样写的：“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就是先前要给通讯员缝好撕破的衣服的那一位，在借出被子以后也来包扎所服务了。——笔者）正侧着身子坐在他（通讯员）旁边。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找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这里，前后呼应的两笔，有声有色地而且有层次地写出了一个普通农家少妇对于解放军的真挚的骨肉般的热爱；而且，这种表达热情的方式——为死者缝好衣服上的破洞——正表现了农民的纯朴的思想感情。
    细节的前后照应，使得情节严丝合缝，作者善于用前后呼应的手法布置作品的细节描写，其效果是通篇一气贯串，首尾灵活。这种前后呼应的笔法，举其显著者而言，在全篇中就有这么几处：通讯员枪筒插的树枝和野菊花，通讯员给“我”开饭的两个馒头，通讯员衣服上撕破的大洞，新媳妇的枣红底白花的新被子。特别是通讯员的被门钩撕破的衣服，这一细节描写，前后用了三次，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上文都说过了，中间一次是写担架员抬了重伤员进包扎所，“我”听得新媳妇一声惊叫，急转身去看时，“……一张十分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用这样的方法点明这个重伤者就是我们印象很深的通讯员，不但文字跌宕有力，而且唤起了我们的种种回忆——借被子，门钩挂破衣服，却又害臊，死活不肯让人为他缝好。
三、典型生动的细节。
   作者善于选择富有个性特征的表情动作，精心安排典型生动的细节,使人物形象丰满起来,人物语言也达到了极其精练准确的地步。如“我”第一次见到通讯员时，他“立即张惶起来，好像他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局促不安”；当“我”问他是哪里人时，他“没回答，脸红的像个关公，纳纳半晌”；当我站起来要走时,却发现“他摘了帽子，偷偷的用毛巾拭汗”。这一系列举止神态，给人以丰富的视觉形象，既是写动作，又表现了人物心里状态。小说中对新媳妇“笑”的描写，也是非常出色的，真可谓以形写神，形神兼备。通讯员牺牲后，作者没有写新媳妇的眼泪和哭声，而是仍然写他的动作；她怀着一种无比崇敬的心情，“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著身子”，反复地“一针一针地细细地缝着那个破洞”。此时无声胜有声，用默默无言的动作概括了千言万语，体现了新媳妇对人民子弟兵的深厚情谊。小说中的细节描写，也安排的十分自然巧妙，成为人物形象的有机组成部分，不但描绘出了人物的风貌，也描写出了人物的精神世界。通讯员插在枪筒里的几根树枝，留给“我”的两个馒头，在作品中决不是可有可无的闲笔，而是更加深刻有力的表现了通讯员天真纯洁的性格和他对自然、对生活的热爱。同时，从结构上来说，这些细节的描写，也起到了前后呼应的作用，即使作品，又显得跌宕有致，姿态万千。
四、朴实秀美的语言文字。
阅读文章时并没觉得运用大量的夸张与想象,也没有大肆的描写某一热烈的场面，而是很自然的用朴实的语言，叙述整个故事的过程。读时，不愿意放弃每一句话，每一句话对文章情节的发展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像矛盾所评论的“没有闲笔的短篇小说”。这篇小说不但语言朴实简练，还给人以清新、秀美的感觉。有这样的一段景物描写：“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的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通过朗读我们可以感受出，这些有不同声调的汉字构成的语音系列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象是一首曲调优美的《秋日私语》。所以，这段文字语音有一种音符般的美。
参考文献：
陈思和李平主编：《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学林出版社，1999年，25——36页。
党秀臣主编：《中国现当代文学》，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6月第1版，372——374页。
张钟洪子诚佘树森等著：《中国当代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年1月第1版，247——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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