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李白和杜甫诗歌艺术比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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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的诗歌风格形成于安史之乱时期，并逐渐在苦难中成形，杜甫深入社会并关切政治和民生疾苦，重视写实，他背负着对国家和民族任务的沉重责任，忠实描绘时代的面貌和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的诗谨严、深刻，对问题的分析老到，叙事条理分明首尾呼应，许多作品都成为了不朽之作如《北征》、《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等等。
除浪漫主义的诗歌风格外，清新自然是李白诗作的又一重要风格，这种清新自然首先表现在感情的天真上，如《山中与幽人对酌》，：“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又如“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古朗月行》），清新自然也体现在李白善于向乐府民歌的学习上，尤其是既景比兴的表现手法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金陵酒肆留别》）清新自然还表现在语言的运用上，如《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人用最平淡的语言，拨动了人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思乡之情。
杜甫除了写实风格外，“沉郁顿挫”是其诗歌的主要风格，沉郁顿挫都指感情而言，唯感情聚积的沉郁，表达起来还不至于一泻无余，非顿挫不足以尽之，唯表达的委曲盘旋，似有不尽之意，才越发显得感情的深沉郁勃。这种风格和杜甫的经历、思想特别是美学观密切相关。安史之乱前的盛唐气象培育了杜甫磅礴的气魄，伟岸的理想，但涉世之后，他看到的是政局的腐败，江山的日非，这使得杜甫不得不“沉饮聊自适，放歌破愁绝。安史之乱后杜甫看到的现实是要想救国必须平叛，要想救民必须罢兵，这种忧国与忧民的激烈矛盾必然导致他诗歌利益上的沉郁风格，杜甫在诗歌创作上追求以壮美为目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望岳》）却在政治上屡受压抑，美学思想随之发生扭曲，这样就从壮美一变而为顿挫，如《蜀相》诗中“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诗中几经反复，将一棵英雄相惜的沉郁之心，表达了顿挫有致。
三、从创作方法上李杜诗歌也有着明显不同
李白善用虚，杜甫善用实，写虚比写实正是李杜诗歌创作方法上的主要区别。
李白写虚，是指他的诗侧重于精神世界的描写，李白的诗常常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以感情等逻辑取代生活的逻辑，如“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南风吹归心，飞坠酒楼前。”上句写思念长安，却将思念之心挂在了树上，下句写思家之心被风吹坠，这些显然与生活现实不符，但是这样的描写却使思念的急切之情得以深刻的表现，李白还常以丰富奇特瑰丽的想象来写诗，他从未到过蜀道却凭借想象写下了千古绝唱《蜀道难》而《梦游天姥吟留别》对天姥山的一系列描写也是事先想象之词。且多靠梦境来完成，诗中所写的幻境，既非生活所实有，也无托喻现实的意义，而是李白渴望成仙理想的外化，他把那些自己构造的幻境当成了生活的实有去描写，当然李白有些诗是写实的，不过写实的方法在李诗中不占主要地位，李白的诗不论是将现实化为幻境的《远别离》还是直接发表议论，抨击现实黑暗的《古风》都以表现精神为主，带有强烈的主观写虚的方法。
与李白不同杜甫主要用的是写实的方法，杜甫严格写实方法的一个特点，就是按照生活的本来面貌反映出生活本质，例如，《兵车行》写咸阳桥头哭夫别子送行的场面，形象生动地反映出天宝后期拓边战争给人民群众带来的灾难和人民群众对拓边战争的态度与心情。杜甫严格写实方法的又一点，是对客观世界观察的细微，描写的准确、传神。例如，他在《羌村》诗中写归家的第一个感觉，是：“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他把家的温暖亲切的感觉，家人幸免遇难而终于可以相见的惊喜之情，通过这鸟雀的噪叫声中表现出来。杜甫写实方法的又一特点是常常用描写与叙述，他的许多诗带有叙事的性质，如《三吏》、《三别》。当然，杜甫也有写虚的时候，如《凤凰台》、《朱凤行》、《客从》等，但主要的是写实为主。
四、从体裁上看李杜诗歌的不同；
李白的诗几乎用遍了古典诗歌所有传统体裁，从四言的《诗经》体，到屈原的“骚体”到汉魏六朝盛行的乐府体，五七言古体，歌行体，再到初唐以来流行的绝句体，律体。李白都有不少佳作，其中以乐府体、七言歌行体和绝句成就最高。由于李白性格自由奔放，使得他不囿于格律音韵，他的《蜀道难》长短参差，他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云》的前两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使用的是散文句法。而杜甫精于音律擅长铺陈排比，因此律诗尤其是七律是他的长处，可以说杜甫的七律兴会淋漓，慷慨激昂，很好的发扬了七律隽永深长的特点。在诗的音美、形美方面李白稍逊于杜甫，而在风格美方面李白的飘逸豪迈，谈吐天然却是他人难以企及的。李白的诗直抒胸意者多，乐则大笑，悲则大号，没有丝毫掩饰，而杜甫的诗多含蓄隽永，沉郁顿挫，这也是后世年轻人多喜欢李白而思想成熟的人，多喜欢杜甫的一个原因。
五、李杜诗歌对后世产生的不同影响；
“李杜诗篇万口传”这两位大诗人对后世的影响是巨大的，李白的诗歌不但受到同时代的贺知章、杜甫等诗人的赞誉，而且对后代的影响极为深远，无论是中晚唐的韩愈、李贺还是宋代的苏轼、辛弃疾，明清的高启、龚自珍等人，都深受李白诗歌的影响。但杜甫对后世的影响却比李白更为深广，这是因为杜甫是现实主义诗人，他的诗作深入社会和人民生活有广泛的人民性，同时，杜诗注重格律，功力雄厚，谴词用字，十分严禁，是后人可以通过努力而学习的，而李白是天赋雄才，气雄、势壮，博大、自然……这些都是学的好而精的，因此学杜诗而有成就者历代均有多人，而学李诗有成就者则是“凤毛麟角”，所见不多。（3）
参考文献：
（1）天华编辑《李白诗选》黑龙江文艺出版社1987年3月版。
（2李杜比较论札记，心与身为仇。
（3）薛天纬《李杜歌行论》内蒙古文学出版社，1984年9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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