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研究(一)

目  录

摘要·····················································

一、研究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背景····························

二、二、合议庭承担办案责任的范围···························

（一）现行法律对合议庭责任范围的界定·······················

（二）考核意义上的责任范围——实践中合议庭的主要责任范围·······

三、合议庭办案责任的承担··································

（一）合议庭的集体责任···································

（二）合议庭成员的内部责任································

1.不同责任类别的内部责任差异·····························

2.不同职责造成的内部责任差异·····························

四、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完善································

   （一）完善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原则···························

1.责任追究与责任豁免相辅相成·······························

      2.集体责任与个人责任相互衔接·······························

      3.内部责任分配具体化、情形化·································

   （二）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具体完善建议····························        

      1立法正面划定合议庭办案责任范围···························

      2.改革以承办人为对象的现行考核制度·························     

      3 健全配套制度以促进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落实·················

参考文献·················································

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研究

一、研究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背景

根据我国《宪法》第126条规定，人民法院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而我国《民事诉讼法》第三章“审判组织”、《刑事诉讼法》第三编第一章“审判组织”、《行政诉讼法》第68条与第83条以及《人民法院组织法》第9条均规定合议庭是我国法院最基本的审判组织，代表法院行使审判权。审判权包括审理权和裁判权，适用合议庭的案件，理应由合议庭集中、排他行使审理权与裁判权并承担对应的责任，然而在司法实践中，裁判文书签署制度、审判委员会制度、请示制度等在一定程度上致使案件审理权与裁判权分离，违背了司法权的亲历性[1陈瑞华：《司法权的性质——以刑事司法为范例的分析》，载《法学研究》2000年第5期第87页。]，影响了审判独立的落实。新一轮司法改革提出“让审理者裁判，让裁判者负责”的宗旨，目的不仅在于实现法院的审判独立（即外部独立），还应包括保障合议庭的审判独立（即内部独立），让合议庭独立行使案件审理权和裁判权。

根据权责匹配的基本法理，合议庭独立行使裁判权，就应对其裁判的结果负责，若出现错案需追究其责任；反之，建立合议庭办案责任制，可起到倒逼合议庭审判独立的作用，合议庭必须以其自身认为正确的结果作为裁判结论，而不是完全依赖庭长、院长或审委会的意见。然而，合议庭办案责任范围的界定与责任承担方式的设置是需要慎重权衡的，若责任过重会导致合议庭因不敢担责而将问题抛给审委会或上级法院，影响审判独立的实现；若责任过轻则不能保障办案质量，影响当事人权利的实现。本文试图通过对合议庭办案责任制的具体化研究，为合议庭审判独立理想状况下合议庭责任的合理承担提供一种思路，以求为真正实现合议庭审判独立提供绵薄之力。

二、合议庭承担办案责任的范围

（一）现行法律对合议庭责任范围的界定

关于合议庭整体的责任范围，只有《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合议庭职责的若干规定》（以下简称《合议庭规定》）第十条作出了排除性规定，明确因对法律理解和认识上的偏差、对案件事实和证据认识上的偏差、新的证据、法律修订或者政策调整、裁判所依据的其他法律文书被撤销或变更而导致案件被改判或者发回重审的，以及其他依法履行审判职责不应当承担责任的情形，合议庭不承担责任。

另外，《人民法院工作人员处分条例》（以下简称《处分条例》）、《人民法院审判人员违法审判责任追究办法（试行）》（以下简称《追究办法》）等规范对合议庭审判人员的责任范围进行了界定，即因故意违反与审判工作有关的法律规范，或者因过失违反与审判工作有关的法律规范且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形，审判人员需承担责任，并随后列举了一些具体情形。其中，虽有涉及到过失造成严重后果需承担责任的情形，但绝大多数需审判人员的主观故意，且发布时间远晚于《追究办法》的《处分条例》所列举的情形中，已经删除了前者规定的诸如“因过失导致裁判错误，造成严重后果的”等因过失承担责任的情形，表明对合议庭办案责任的追究有严格化的趋势。笔者认为，审判人员需承担办案责任的行为前提是，审判人员故意违反以三大诉讼法为代表的法律规范对其在诉讼过程中的行为准则，或因重大过失侵害了当事人的实体权利或诉讼权利。虽然这些规范针对的是合议庭内部的审判人员，但由于合议庭是整体对外承担责任，其应为内部成员的行为负责，故以上规范也可用于界定合议庭整体的责任范围。

因此，结合现行法律对合议庭责任范围的正面规定与反面排除，可以得出结论，即合议庭承担办案责任的范围是：因其故意违反审判规范或因重大过失对当事人的实体或诉讼权利造成损害的情形。

（二）考核意义上的责任范围——实践中合议庭的主要责任范围

虽然司法实践中确有因合议庭成员故意违反审判规范或因重大过失损害当事人实体或诉讼权利而承担办案责任的情形，但随着法官职业伦理和专业素质的提高，这类情形较为少见，更多的是因合议庭成员业务能力欠缺导致错案的情形，合议庭虽不用为此承担法律意义上的责任，但并不代表其无需承担实质意义上的责任。根据《合议庭规定》第九条，各级法院都应建立合议制落实情况的考评机制，并将考评结果纳入岗位绩效考评体系，也即对合议庭整体进行考核，且该考核影响合议庭成员的个人考核[]。因此，合议庭成员因业务能力欠缺形成错案，将会导致合议庭考核扣分，并进一步影响合议庭成员的绩效考核。

目前，为了促进司法水平的提高，各省都建立了法官业绩系统[]来评估审判执行部门与个人质效，而审判质效评估数据包括二审改判发回瑕疵率、申诉改判发回率等错案数据，其中并未区分错案形成的原因是否为法官故意或重大过失。围绕质效评估数据，各个法院的审管办制定了具体的岗位目标管理办法（俗称“扣分规定”），将考核情况具化为分数，而该分数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官法》规定的、应重点考核法官的“审判工作实绩”情况，成为法官评优评先与晋升的重要依据。因此，法官在不存在故意或重大过失、仅因业务能力欠缺导致错案的情形下，虽无需承担法律意义上的责任，但事实上还是承担了某种责任，笔者称之为“考核意义上的责任”。在司法改革的背景下，该种责任不仅影响法官“向上走”，甚至还会剥夺其作为法官的资格[2何帆：《做好法官员额的“加减法”》，载《人民法院报》，2014年7月16日。]，对其实际起到的制约作用不容小觑。

当然，为了更合理地划定考核意义上的责任范围，以保护法官免于承担因案件疑难、复杂而判断失误的责任，各法院的“扣分规定”会作出限定。一般而言，只有事实认定、法律适用具有明显错误，或程序明显违法的错案才会导致扣分。而判断是否构成“明显”则可采纳“一般理性法官”的标准，即：若犯了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官通常不会犯的错误，则可认定为“明显”的错案，需予以扣分，合议庭及其成员需承担考核意义上的责任。

三、合议庭办案责任的承担

在外部独立与内部独立均得到保证的情况下，审级制度是合议庭行使审判权的他律机制，合议庭是合议庭自身的自律对象，也是合议庭成员个体的他律机制。[3 戴磊：《法官独立于合议庭审判职能的发挥》，载《合议庭问题研究》，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138页。]通过自律与他律的层层制约，合议庭对外独立行使审判权，也独立承担办案责任，若发生错案，应由合议庭集体担责。然而，集体责任有“集体承担等于人人都不承担”之虞[4宋新宇：《健全和完善合议庭运行机制研究》，载《合议庭问题研究》，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186页。]，必须配合合议庭成员差异化的内部责任，以真正实现权责一致。

（一）合议庭的集体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