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物福利法问题研究(一)

中国动物福利法问题研究

【摘 要】米兰·昆德拉说：“对于人性，道德上的真正考验，根本性的考验，在于如何对待那些需要他怜悯的动物。”善待动物, 与动物和谐共存，这种观念已经成为近年来时代发展的一种思潮。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保护动物的观念和意识正日益深入人心。保护生态平衡，人与动物和谐相处，已成为人类的共识。但在我国,大多数人对动物福利一词仍相当陌生，动物福利立法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为此，本文从动物的法律地位及动物福利的概念入手，参考各国成熟的动物福利法的立法理念，着重针对我国动物福利的现状，提出一些关于制定我国动物福利法的粗浅建议。

【关键词】动物福利  立法  法律地位

一、动物福利概述

（一）动物福利的概念

有关动物福利的含义，国内外许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给出定义，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和观点有：英国著名的动物福利倡导者考林·斯伯丁认为动物福利是一种康乐状态,在此状态下,至少基本需要得到满足,而痛苦被减至最小。[[英]考林·斯伯丁.动物福利[M].崔卫国,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P12.]牛津大学动物学教授道金斯(Marian Dawkins) 认为动物福利指动物的健康状况和是否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Donald M. Broom. Animals Welfare: the Concept of the Issues. in Francine L. Donald (ed.) , Attitudes to Animals : Views in Animal Welfare , London ,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P305.]中国科技大学教授宋伟认为动物福利是让动物在康乐的状态下生存，也就是为了使动物能够康乐而采取的一系列行为和给动物提供的相应的外部条件。他强调的是人对动物生存环境的良性干预。当外界环境无法满足动物的康乐时，就标志着动物福利的恶化。[宋伟. 善待生灵——英国动物福利法律制度概要[M]. 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2001：P138.]台湾学者夏良宙将动物福利简述为:善待活着的动物，减少死亡的痛苦。[刘国信. 世界各国的动物福利立法[J].动物福利,2005 ,(3)：P41.]

总而言之,尽管每个人对动物福利概念的内涵阐述角度不同，但他们所表达的主旨是一致的：动物福利，就是为了使动物能够健康快乐地生活而采取的一系列行为和给动物提供相应的外部条件。应该让动物享有身体健康，免受饥渴、苦难、病痛、过多劳作等体力上的折磨，同时也应该享有心理健康，免受精神折磨和创伤。目前国际动物福利协会一致认同的保证动物的福利有五大标准：一是生理福利，即不受饥渴；二是环境福利，即有适当的居住空间；三是卫生福利，即免受伤病的威胁；四是行为福利，即保证动物表达天性的自由；五是心理福利，即减少动物的恐惧和焦虑感。[ Mike Radford，Animal Welfare Law In Britain，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P266.]这五个标准包括两大类福利，即动物身体福利和动物精神福利。身体或生理福利容易对待和识别，因为大多数易被量化，而且良好的生理福利，在许多方面与畜禽的生物学和经济性能紧密相关，这些包括良好的健康、合理的饲养和良好的房舍环境，不易衡量的是行为和心理福利。可见，人类可以合理、人道地利用动物，但要尽量保证动物享有最基本的福利。

（二）动物的法律地位

在传统民法上，动物一直是被作为法律关系的客体看待的。笔者认为我国立法对于动物法律地位的界定还是应该将其作为法律关系的客体来对待，是法律物格而非法律人格，动物始终只能成为法律关系的客体。但是,不认可动物法律地位的主体化，并不意味着我们反对对动物进行应有的保护。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借鉴《德国民法典》修正案的做法，将动物视为特殊的物，视为有生命的物，与其他无生命物加以区别对待。同时，要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应以现实的社会和现实社会中人的价值和利益为基础，综合平衡国内外政治、经济、社会、伦理、文化等方面的矛盾与冲突，找出一个既有利于动物福利保护，又有利于社会、经济、伦理、文化健康、稳定发展的动物福利法治之路。”[常纪文.动物福利立法应考虑基本国情[J].绿叶, 2006(4):P46.]即使动物是作为法律关系的客体，我们仍然可以通过立法的完善来最大限度地对其加以关怀和爱护，比如借鉴环境法公法与私法相融合的性质来建立动物代管机制，扩大社会监督等等。

二、国外及我国的动物福利立法现状

（一）国外动物福利立法

在近代，为保护家畜等动物不受虐待而立法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初期。1809年，苏格兰的一位议员——厄斯金勋爵在国会提出了一项禁止虐待马、猪、牛、羊等动物的提案。《简明不列颠全书》记载说这个提案在“上议院的嘲笑声中通过了，但在下议院被否决”。到了1822年，英国人对动物处境的思考已经较为成熟，因此，人道主义者理查德•马丁提出的《禁止虐待动物法令》在英国国会顺利通过，这部法令也因此被称为“马丁法令”。这是世界上第一部反对人类任意虐待动物的法令。该法令“适用于大家畜，把狗、猫和鸟类排除在外，但它毕竟是一个里程碑”。[见《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版.]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此之前，“虐待”这个罪名必须具有一个法律要件，即虐待的对象只能是人类而非动物。而“马丁法令”使虐待动物本身成为一种犯罪，这个变化至为重要，它表明人们已经开始把动物作为一种生命对象而不仅仅是当作人的财产来考虑了。此后，又有1835年、1849年和1854年3项增补法案，这些增补法案使“马丁法令”保护动物的范围延伸至“所有人类饲养的哺乳动物和部分受囚禁的野生动物”。    

把对动物的同情变成公共事务，订立规则、法律去促进社会转变，这是英国19世纪社会变革的重要内容之一。这项防止虐待动物的立法借由反对残酷虐待动物而大大改善了动物的福利。由此，动物福利问题越来越受到欧洲各国关注。

在国内法之外，还出现了一些国际性动物保护公约，这些公约对各缔约国也有相当大的约束作用。比如1976年通过的《保护农畜欧洲公约》，1979年制定的《保护屠宰用动物欧洲公约》等。后一公约规定“各缔约国应保证屠宰房的建造设计和设备及其操作符合本公约的规定，使动物免受不必要的刺激和痛苦”，这对欧洲国家的动物福利立法有相当大的促进作用。

也是在20世纪，保护动物的立法实践已经扩展到全世界。非洲、亚洲、拉美的一些国家和地区也通过了本国、本地区的动物保护法案，动物保护组织则几乎出现在每一个国家。

（三）我国动物福利立法现状

2004 年北京市公布了《北京市动物卫生条例（征求意见稿）》首次对动物福利做出明文规定，但在提交立法专家、人大代表审议时被否决了。很显然我国的动物福利立法的发展与世界大趋势是相背离的。2005年中国实验动物学会修订的《试验动物管理条例》颁布实施，新增加了“动物福利”的章节,尽管内容只有短短数字, 但这是我国首次将“动物福利”的概念正式列入法规。

从我国动物保护的立法现状来看，有关动物保护的法律寥寥可数，动物保护的范围也过于狭隘，动物可以分为野生动物和非野生动物，因而应对这两大类动物分别加以保护，欠缺了哪一方面都不算完整的动物保护。我国动物保护立法中，法律条文原则性条款多，可操作性欠缺。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是我国经济水平欠发达，大多数情况下动物只是人们为实现温饱而利用的一种自然资源，人们的意识尚停留在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中，对于如何保护动物，以及保护动物的意义都缺乏整体的清晰印象。

总之，我国关于动物福利的立法较晚，有关动物福利的理念散见于其他法律法规中，适合我国国情的动物福利法的制定迫在眉睫。

三、构建符合我国国情的动物福利法律制度

法治是人类追求并实现对自身理想的完善的一种方式。动物福利的提出与广泛传播是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必然结果，将动物福利内容纳入我国的法治建设不但是立法上的突破，更能充分体现出我国现代社会法治的进步。法律制度是法的生命和灵魂，因此加强中国动物福利法的建设必须以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