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诗歌的艺术赏析(二)

杜甫写国事、家事、山川风物，无不饱含真情，虽然其未有明确诗论提出抒发真情的主张，但其创作实践已充分表明其这一创作倾向。《杜臆》曾评价其千古绝唱《月夜》：“词旨婉切，见此老钟情之至。”[4]他不仅对亲人情深意重，就连仆人、寡妇、独叟等普通人也发自内心地珍视同情。他感激日夜操劳的船工“我行匪利涉，谢尔从者劳”，同情扑枣的老人“不为穷困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浓浓真情在诗中表露无遗。[ 于至堂.《唐诗鉴赏辞典》.北京出版社.2009.5版。]

    四. 杜甫一生激愤慷慨与悲怆苍凉

杜甫重视诗歌的社会作用。面对安史之乱、国破家亡的社会现实，诗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促使他不能不考虑国家的命运和人民的苦难。正如杜甫在《进雕赋表》中所说：“……臣之述作，虽不足以鼓吹六经，先鸣诸子，至于沉郁顿挫，随时敏捷，而杨雄枚皋之流，庶可及也。”[5]在此，杜甫陈述自己的著作之志，虽仍是宣扬六经、儒家先贤的文艺观，但他能够从社会现实出发，有感而发。“愁极本凭诗遣兴，诗成吟咏转凄凉。”诗人的遣怀不仅仅是抒发个人牢骚，更是有着极深的社会意义的。在杜甫看来，诗要起到现实的作用，就要有自己的特点，要使诗文形象、生动、有感情。“赋诗分气象，佳句莫频频”。此处的气象，寓意形象生动。写诗怎样才能达到此番气势，唯有感情刻划了。诗人有感而发，言之有物，感情激烈，充分刻画，这样才能写出鲜活生动的句子。诗的社会作用也正是通过这种手段得意体现出来。“陶冶性灵存底物？新诗改罢自长吟”(《解闷》)。[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杜甫诗歌》.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年五月版。]

杜甫之田园诗多从其村居生活的细微处入手。他笔下的田园风光丰富而多变，成都草堂周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均进入杜甫诗中，构成了一个丰富多彩、流动变化的田园世界。乡村的柴门、村径、田垅、荒村、渔父、野老等一一进入杜诗，或祥和或荒凉，或生动或平淡，演绎出多彩的乡村图景。在风格上，沉郁顿挫被引入诗中，以独特的风格在田园诗中开创了的先河，伤乱思归在这些诗中表现尤为突出。杜甫田园诗总在不自觉间流露出沉重，这种沉重指向了国家的安危和众生的疾苦。杜甫不在其位，未能安邦济民，但他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心却在他的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万事干戈里，空悲清夜徂。”（《倦夜》）杜甫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而忧叹。“数有关中乱，何曾剑外清。”（《春远》）诗人秋夜难眠，忧时伤乱。入世之心贯穿杜甫一生，爱国之心始终萦绕在杜甫心头，这二者使得杜甫的田园诗更加广阔与厚实。

杜甫在长安沦陷后写过几首怀念家人的小诗，其中有一首五言律诗《月夜》是难得的佳作。他开头并不直接写自己思念家人，而是从家中妻子的那面写，从妻子的视角追忆以前一家团聚的生活。全诗每两句写自己，每两句写对方，但中心点却在写妻子，表现了诗人的思家之情，饱含深情，感人肺腑，悲婉微至。阎尔梅漂泊羁旅十数载，奔走四方的作战经历，故国难复的愤懑悲痛，使得其诗自然流露出一种沉郁悲慨。

在田园诗的表现上，鸟语花香、阵阵蛙鸣、香茶佛经、雨过山晴，在这片安静祥和的环境之中，诗人暂且忘却了国仇家恨，忘却了民生疾苦，忘却了人生惨淡，领悟到平和安乐的境界。诗人运用白描的表现手法，将恬静平和的村居风景细致地呈现出来，朴实而自然，平淡却隽永。

他将山河破碎、民生疾苦、民族苦难以及自己的人生遭遇与无奈融入诗中，丰富了传统诗的内涵；从其诗蕴含的情感看，更多表达出了“位卑未敢忘忧国”的遗民情怀；从其艺术风格看，大多都表现出了杜诗的激愤慷慨与悲怆苍凉。

参考文献

[1] 刘大杰.鲁迅谈古典文学[J].文艺报，1956，（19）：39.

[2] 陈伯海.历代唐诗论评选[M].河北大学出版社，2003：333.

[3] 徐渭.徐渭集[M].中华书局，1983：1098.

[4] 王嗣爽.杜臆[M].北京：中华书局，1962：42.

[5] 刘熙载.艺概•诗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