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张爱玲的许多小说中,主要人物多是女性,她以女性的直感和善悟的聪颖临摹了挣扎在病态社会中的女性形象,对她们的悲惨人生发出血泪交进的控诉。 在张爱玲的代表作《金锁记》中,塑造了一个具有深刻悲剧蕴含的人物形象——曹七巧。七巧为了金钱被迫嫁给一个富有但生理上残废的人。在她的整个生活中、由于受到黄金和情欲的支配而人性扭曲:她把自己所遭受的为金钱而牺牲青春、爱情和正常人生活之痛苦,全部疯狂报复在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而自己最终也在苍凉、无奈中死去,七巧的一生可谓是悲剧,究其原因,我们可以从主人公当时所处的环境和人性自身来寻找。 [关键词] 环境 人性自身 心灵扭曲 (一) 人类文化的历史,主要是以父权为中心文化的历史,这样的文化背景便注定了永世的夏娃们特别的不幸。众所周知,中国历代妇女都是传统婚姻制度和家长制的牺牲者,是男性的奴隶和附庸。千百年来,女性生活在男性主宰的世界,其思想、行为都受到种种规范和约束,别无选择。家长制将男子推向了家庭生活绝对崇高地位,把女性则推进了地狱般的苦难深渊。七巧生活的时代,虽然是民国初年,西方文化的涌入,已显示出冲击力,而且也开始在提倡男女平等。但家长制和传统婚姻制度在中国已有千百年的历史渊源,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其根深蒂固,就算在民国初年,也一样影响深远。所以,七巧,一个麻油店老板的女儿,也摆脱不了这种传统文化的束缚。在她哥哥曹大年的主张下,她被嫁入了姜家这个封建没落时期的名门望族,守着一个终年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其实,七巧在受到传统文化束缚的同时,这种文化也早已在她身上产生了影响,但她失落了自我和做人的觉悟,从而产生一种依附男人的心理,她残杀儿子的爱情幸福就在于能在自己身边留住一个可以依附的男人。这说明了她骨子里有相当沉重的传统文化的心理沉淀。而且,在她身上,我们可清楚地看到中国封建传统文化承传给她的专横意志和多疑善妒的特点,这一点从她对待一双儿女的态度上,特别是她与长安的冲突中最能体现。 七巧在受到传统文化影响的同时,西方文化也对她产生了影响。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是五光十色的洋场社会,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其历史的特殊性。封建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在这里争夺、相互更替;民族文化和外来文化在这里相互竞争、相互渗透。在这个特定的时空里生活的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利益而经常相互争斗。曹七巧,虽然是初入上海这个洋场社会,而且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但在这个特定的时空里,她也不免受到了西方文化,特别是西方文化中金钱占有意识的影响。她的人性受到金钱崇拜的严重冲击,以致于把自己困守在黄金这个怪圈里,最后导致疯狂变态。 所以,曹七巧的悲剧,从当时的社会来看,可以说是一个社会悲剧。从她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出当时中国古老文化的荒凉没落,而西方文化的精神毒液已经渗透到了深层。张爱玲正是通过对七巧的描写,来反映当时那种特殊的文化环境中的病态的人性。 其实,我们在谈到社会环境时,对构成它的一部分,家庭环境也是应该考虑的。所以,我就七巧的家庭环境也谈一谈。 在中国的传统道德观念中,门第观念非常浓厚,即使到了封建没落时期,民国初年,这种观念还是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象姜家这种封建大家庭更是如此。于是,七巧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一个麻油店老板的女儿这个身份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她明显地不会受到尊重,在姜家她根本就得不到一个少奶奶应有的地位,连起码的人格都难以保证。姜家从上到下、从主子到丫头,没有一个看得起她,就连老太太派来侍候她的丫头双儿也发出“她也配”这样的鄙夷来,至于其他少奶奶和云泽小姐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七巧生活的大家庭环境。 在如此的大家庭里生活,长年抬不起头,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七巧肯定无幸福感可言,而她的小家庭生活更是苦不堪言,无处可诉。丈夫终年躺在床上,不能给她半点安慰、爱抚,更让七巧受不了的是,她丈夫的身材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并且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但七巧也没有权利选择,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在以男性为中心的家庭里,她没有什么说话的地位,她只是她丈夫的附庸,既使她的丈夫是个残废。于是,七巧就只得每天陪伴着自己的丈夫,作为一个“活死人”,煎熬着自己的青春,过着无人知晓的生活。但七巧毕竟是一个正常人,当心理上的痛苦和生理上的渴求无法解脱,她便开始在姜家大院里寻找她的爱情,编织自己的爱情梦。
(二) “爱”的觉醒孕育着“爱”的悲剧。七巧生活悲剧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她的人性受到情欲和黄金欲的支配,而导致人性扭曲。 固然,我们从作品中可以看出,七巧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但她却不是一个恪守传统礼教的女子,她是一个担当不起情欲的人,她要求获得自己的受情,同时也想满足自己的情欲。这从她对三少父姜季泽的对话和动作中可以看出: “她试着在季泽身边坐下,只搭着他的椅子的角,她将手贴在他的腿上,道: ‘你碰过他的肉没有?是软的,重的,就象人的脚有时发麻了,摸上去那感觉……’……七巧道: ‘天哪,你没挨过他的肉,你不知道没病的身子是多好的……多好的……’她顺着椅子溜下去,蹲在地上,脸枕着袖子,听不见她哭,只看见发鬓上插的风凉针,针头上一粒钻石的光,闪闪掣动着。” 从这一段描写我们不难看出,七巧的话语、动作都具有挑逗性,活像一个潘金莲式的人物。但也可以说,这是七巧人性的觉醒,是对传统礼教的蔑视,是“爱”的觉醒。不过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三少爷姜季泽却不领情,他细细的掂量了一下利弊,权衡了一下得失,得出了一个结论是:“嘴这样敞,脾气这样躁”,“人家这样坏’’的七巧,一时兴致过去,害怕成为“躲也躲不掉,踢也踢不开的 ‘累赘’”不敢贸然行事,便打消了念头,他走开了。 首页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尾页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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